朱皇帝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吐槽某个好女婿,只是骂着骂着,又忽然想到了倭国的七千万两白银。
他娘的,刚刚咱只顾着生气,思路都险些跑偏。
朱皇帝将目光投向李善长,说道:“改换封地和缺人手的事儿,咱们回头再说,还是先可着那七千万两白银来。”
李善长的心思早就已经不在七千万两白银上面。
对于李善长而言,少签一份类似《癸丑条约》这样儿的合约,国库就会少两万万两白银的本金,而且每年还会损失七千万两白银的息子钱。
这他娘的……老夫心痛的都想放声大哭了,你朱皇帝竟然还盯着那七千万两白银?
你个败家子!
李善长一边在心里暗骂朱皇帝是天下第一号的败家子,一边说道:“败……拜登州舰队所赐,未来三五年间,咱们大明每年都能有七千多万两的军费赔款入账。”
朱皇帝嗯了一声,示意李善长继续往下说。
李善长强行收敛心神,勉强压制住心头滴血的痛苦,说道:“臣以为,这七千多万两银子既然不在原本的计划之内,那就不应该用在原本制定的诸多计划之内。”
“跟原本的诸多计划相比,把这七千万两银子用在登州船厂,或者在其他地方增设船厂方面,才更加合理。”
“毕竟一个登州舰队就能弄回来两万万两白银的赔款,外加每年七千万两白银的息子钱。”
“要是再多几个舰队,岂不是能弄回来更多的赔款和息子钱?”
“即便一时半会儿的不太好弄,最起码也可以让这些舰队巡弋海上,从而保证咱们大明商船的安全。”
随着李善长的话音落下,刘伯温当即便跳了起来,叫道:“你疯啦!那是七千万贯,不是七万贯!”
一艘四百料的小船,造价差不多是七十五贯钱。
哪怕是登州舰队当中最为庞大的宝船,一艘的造价也不过是两千多贯。
整支登州舰队两艘宝船,六十多艘各种型号的战船、马船等,全加一块儿的造价也不过十万贯左右。
拿七千万贯去造船?
也亏得你李善长敢想敢说!
李善长微微一怔,随后便重重的叹息一声,向着朱皇帝拱手说道:“上位,臣这会儿心里想的全是登州舰队和那两万万两白银的赔款,所以就只想着多造几支舰队出海,还请上位恕罪。”
朱皇帝心有戚戚焉的嗯了一声。
谁能不惦记那两万万两白银的赔款?
那他娘的可是两万万两白银!
就咱大明国库穷的那个熊样儿,两千万两都攒不下来,更何况是两万万两?
李善长强行镇定下来,向着朱皇帝拱手拜道:“上位,船厂肯定是要增设几个的,臣觉得京师、浙江、福建乃至于辽东,都可以各自增设一个船厂。”
“一是远海贸易之利,远超臣等原本之想象。”
“二是多设船厂,便能让更多的百姓进到船厂里做工赚钱。”
“三是不同的船厂,可以建造不同的船只。”
“像登州船厂可以专门制造宝船,京师船厂可以专门制造用于内河航行的船只,浙江船厂可以专门制造马船、水船,福建和辽东船厂可以专门去制造炮船、战船。”
朱皇帝点了点头,李善长又继续说道:“臣估摸着,有个二百万两,差不多就足以建起这几处船厂,甚至都能造出第一批船只。”
说到这儿,李善长又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他娘的不对啊。
刨除这二百万两,竟然还剩下六千八百万两?
所以,老夫竟然会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花钱而头疼?
不行。
老夫得好好想想。
反正这七千万两银子得尽快安排好才行,万万不能被他朱皇帝弄进内帑。
李善长胡乱琢磨一番,忽然眼前灵光一闪,望着朱皇帝说道:“上位,臣忽然想到一个事儿。”
朱皇帝哦了一声,问道:“善长先生想到什么事儿了?”
李善长捋着胡须笑道:“臣想到了驸马爷。”
虽然他杨癫疯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从来不干什么人事儿,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无论是收割机,还是再后来的压水机、蒸汽机,都跟他杨癫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哪怕说是他杨癫疯发明创造出来的也行。
那么问题来了。
他杨癫疯为什么能想到这么多的好东西?
肯定是因为他杨癫疯读过书啊。
哪怕十万个读书人里能出一个杨癫疯,那一百万的读书人里是不是就有十个杨癫疯这般的人物?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北宋嘉佑二年,欧阳修主持的那场科举考试,苏轼、苏辙、张载、程颢、程颐、曾巩、曾布、吕惠卿、章惇、王韶、吕大钧等都出自这一场考试,唐宋八大家里占了仨,程颢、程颐更是理学的奠基人。
为啥那场科举如此牛批?
因为大宋文风鼎盛,参加科举的读书人够多,堪称是万里挑一、十万里挑一所选出来的,自然没有弱鸡选手。
他杨癫疯文能治一县一州,能搅动朝堂风云,武能几招拿下卫指挥使项飞,看着是挺厉害,但是,跟“醉里挑灯看剑”的辛弃疾比比看?跟被苏东坡推崇为“子平之才,百年无人望其项背”的状元郎章衡比比看?
辛弃疾带着五十个人敢直闯五万人的金军大营,抓了一个叫做张安国的叛徒并且一路押解到临安当众斩首。
在文章词诗方面名声不显的章衡,武能射箭比试秒杀辽国武官,文能在朝堂上怼三司骂宰相,主持修订《元丰九域志》。
还有一个名声更加不显的虞允文,采石之战堪称是为大宋续命百余年。
谁比他杨癫疯弱了?
最最关键的是,他杨癫疯教出来的那些学生,一个个的也不是什么好鸟儿。
若是放任他们继续这么折腾下去,朝堂上的官员搞不好都得跟他杨癫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把这七千万贯拿来搞学校,多建社学和县学,培养更多的读书人,也好压一压他杨癫疯的气焰。
李善长捋着胡须笑道:“臣琢磨着,驸马爷在宁阳县大力推办社学和县学,宁阳县出了许多人才。驸马爷在登州府大力推行社学和县学,登州府也出了许多人才。”
“其他地方不如宁阳和登州富裕是事实,社学和县学的办学进度慢了一些也是事实。”
“如今有了这七千万两白银,正该放到办学上面。”
“用个不恰当的说法,便是鸡生蛋,蛋生鸡,学校多了,人才才会越来越多。”
“十万个读书人,哪怕万里挑一,也能挑出来十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