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盟主做得不是很成功,但李寓兴在竹新会内部威望还是没有丝毫动摇。
到了午夜时分,便聚集了三百多人,都是竹新会内最能打拼的骨干。
不过,李寓兴没把这些人聚集到渔村,而是聚到了竹新会总部。
当我们赶到的时候,三百多人整齐排列在大门前,火把如林,人人手提砍刀,个个杀气腾腾,队伍前面还摆着一排鸡笼子,笼子里装了十几只红冠大公鸡。
虽然藏有军火武器,但这么多人的大动作,却不可能全都配备枪支。
一来是太贵配不起,二来是三百多人装备武器,真打起来,惊天动地,转天当局就得把他们灭了。
黑帮就要有黑帮的觉悟,可以搞非法生意,可以搞黑金政治,但不能造反。
看到李寓兴自车上下来,众人齐齐恭喝:“兴爷。”
李寓兴立马找回了自家作为黑帮大佬叱咤风云的感觉。
他先瞧了我一眼。
我已经披上刘太吉的人皮,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对他投来的目光没有任何回应。
该交代的事情都在路上交代清楚了。
这时候当着众人面,所有决定和命令只能出自李寓兴,如此才能维持他的威信。
李寓兴深吸了口气,扬声道:“兄弟们,我最近不露面,大家一定很奇怪,也很担心。其实不是我不想露面做事,而是有人逼得我不能露面做事。他们找了江湖术士驱鬼来害我,还打着三公教的旗号,想让我看起来是被三公教的残党害死的。前些日子我故意装成被恶鬼纠缠的样子,把他们套了出来。他们给我开出条件,不许我继续做天理盟的盟主,让我们竹新会把这段时间拿到的所有地盘和产业都吐出来,还要逼我们全部退回台中,守着柏青哥店过日子,再不准向我扩张!可他们不知道,三公教残党已经向我投降了。我身边这位刘太吉大师,就是三公教主郑泰河的亲传弟子。他已经捉了来害我的恶鬼,现在我就要带领大家一起去找到驱使恶鬼害我的人,看看到底是谁看不惯我李寓兴当天理盟主,是谁对我们竹新会这么大敌意,看不惯我们过好日子。我李寓兴没什么大本事,能当竹新会长,坐上天理盟主的位置全凭会中兄弟力撑,所以我坐了盟主,第一件事情做的就是给自家兄弟争好处。可如今有人不想让我们过好日子,我李寓兴哪怕把这条命舍出去,也坚决不答应。兄弟们,你们能不能答应!”
在场竹新会众群情激愤,举着砍刀高呼,“绝不答应!”
李寓兴又道:“兄弟们,我们走,找到那些暗里使坏,想挣我们好处的家伙,砍死他们,让全台湾的人都知道,我们竹新会不是好惹的!”
众人振臂高呼,“砍死他们,砍死他们!”
人心可用,战意昂然。
众人当即带上公鸡,分乘三十余台面包车,跟在李寓兴车后,浩浩荡荡出发。
我同李寓兴一同坐在头车上,放出束缚了恶鬼的纸人指路。
一行车队声势浩大的驶出台中,沿路疾急,傍凌晨三点左右,前方有一山丘阻断道路,丘上有一座亭子,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恶鬼纸人停止了动作。
李寓兴脸色大变,道:“大竹亭,上次就是在这里碰上那帮子打不死的三公教徒。他,他们难道还藏在这里没有跑?”
我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这里已经被你们扫荡过,再躲回来,正好应了灯下黑之说,对方不仅有真本事,而且胆子还够大。不过,李会长,你说错了一句话。记住了,他们不是三公教徒,而是别人伪装的。三公教已经向你投降了,郑泰河的亲传弟子都投靠了你!我们现在要做是,揭开这群人的真面目,挖出他们背后的黑手!”
李寓兴苦着脸说:“可他们刀枪不入啊。”
我说:“所谓刀枪不入,不过都是些外道小术,公鸡血就可以破掉,你怕什么?”
李寓兴道:“万一他们使别的法术,真人你可一定得保护我啊。”
我说:“放心,到时候我就在跟在你旁边,保你不会受外道邪术侵害。”
开车的疤狼也道:“兴爷你放心喔,我拼了命不要,也一定会保护你。”
李寓兴这才稍稍放心,壮着胆子下车,领众人先宰了几只公鸡,往砍刀上淋过鸡血,又单独装了几盆,做好充足准备。
我当众放出那束了恶鬼的纸人,又拿炷香点燃塞在纸人手上。
纸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举着香一摇一晃地走向丘顶亭子。
李寓兴拿了把砍刀过来,在我和疤狼一左一右保护下,率先跟在纸人后面。
一众竹新会众高举火把砍刀,将小小山丘照得亮如白昼。
纸人堪堪走到亭子前,突然停下脚步,慢慢转身,朝向我们这边。
虽然无脸无眼也无嘴,但却依旧让人感觉到它似乎正对着我们冷笑。
李寓兴吓了一跳,赶忙停下脚步,下意识瞟了我一眼。
我也不出声,只朝他微一点头。
李寓兴咬了咬牙,大喝道:“敌人就在前面,兄弟们跟我冲啊,杀光他们这群王八蛋!”
高高举起砍刀,一马当先就往亭子方向冲。
竹新会众登时掀起如雷鸣般的呐喊,紧随其后跑动起来。
亭子里突然闪出一排高大身影。
有人冷笑道:“李寓兴,你又来送死吗?”
声音未落,呼啦一声,亭子中央燃起熊熊烈焰,将排高大身影照得清清楚楚。
这一排有九个人,个个脸上画了鬼面油彩,头扎符带,手持关刀,赤着上身,只穿一条兜裆滚裤,贲起的肌肉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九人身前,又有一人,穿着八卦吉黄道袍,手捧三炷香,往空中拜了拜,大喝一声“有请天将下凡斩妖除魔。”
便听霹雳一声炸雷,那九人身后闪起五彩光芒,每个人脑后都现出一轮圆月般的光相。
光相一闪而逝。
九人旋即齐齐踏步上前,大喝一声“杀”。
虽然只有九个人,却喝出千军万马般排山倒海的气势。
李寓兴一时脸色白,身后竹新会众尽都沉默下来,不敢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