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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远、费无极师徒只好带着英雄剑马不停蹄赶往中原。抵达东京已是黄昏时分。宋徽宗早已派人前来接引,原来张明远抵达太原府后,官府就将张明远等人的动向送到了东京宋徽宗处。这是为何,原来宋徽宗也喜欢稀罕物,早听说恒山派翠屏峰的宝物英雄剑了。

此番辽国契丹大兵从雁门关外偷袭张明远等人,此些动向,宋徽宗自然知道,早已知会太原府派兵接应。结果大宋士卒抵达恒山后,才发觉契丹士卒死伤惨重,原来被女真人偷袭。他们料定张明远等人平安无事,接到张明远等人抵达太原府的讯息,马上回报东京。

到了陈桥驿,有公公前来,便告诉了张明远等人这些事情。张明远等人才感觉,自己虽江湖中人,可也在宋徽宗的眼里走来走去。

那公公道:“张明远、费无极,皇上有旨,你们歇息后,择日可进宫面圣。”

张明远道:“我等遵旨,多谢公公在此迎接。”

费无极道:“皇上还有何话说?”

那公公笑道:“进宫以后,皇上当面和你们说话,杂家回宫交差了,告辞。”转身坐着轿子,咯吱作响之际,渐行渐远。

子午道:“看看,这扬威耀武的样子,真可笑。有什么了不起,伺候皇上就不得了了,真是过分。”

普安道:“我们一路千辛万苦,居然都在皇上掌控之中,这以后还有什么秘密可言,真可怕。”

余下道:“可不是,从此以后,在庙堂和江湖之间,摇摆不定,恐怕就是老鼠一般,如何是好。”

武连道:“这样也不错,进可攻,退可守。进可与朝廷打交道,退可在江湖之上,四海为家。别人羡慕死了呢。”

费无极见张明远愁容满面,劝道:“师兄可知范仲淹大人有云,正道是‘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

不等张明远说话,子午四人齐声道:“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乐耶?”吟诵道: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张明远、费无极等人路过陈桥门,远远的见到一个轿子停在路边,有一个老头坐在一把椅子上,坐立不安,左顾右盼。张明远等人到了近处一瞧,居然是蔡京。

原来这蔡京早知道张明远等人赶回东京的消息,便在家耐心等待,听说张明远等人过了陈桥驿,就亲自到陈桥门来迎接,这令张明远等人大为意外。

蔡京只说,当年有交情,好久不见,便请张明远等人到府上去赴宴,张明远执拗不过,费无极也不好推却。听说蔡京设宴款待,子午四人自然喜上眉梢。张明远和费无极知道子午四人多日辛苦,死里逃生,便不再推脱,众人便前往蔡京府邸赴宴去了。

到了蔡京府邸阁楼,蔡京果然上了年纪,拉着张明远和费无极的手,颤颤巍巍,坐了下来,笑道:“你们一路辛苦,跟随种家军伐辽,劳苦功高。多年不见,你们也不来看望老夫,便太也生分了。听说你们师父师叔都去世了,老夫也是伤心难过。你们要节哀顺变才好。如今见你们都做了掌门人,还收了弟子,老夫欣慰之至。”

张明远道:“太师所言极是,我等心领神会了。你老人家如今心里一定不好受,我们也听说你被皇上罢官,赋闲在家,你儿子蔡攸也不来看你,你一定很失落了。”

这话令蔡京愣了愣,点头,眼里含泪,心中颇为震动,毕竟一语中的,说到心坎上去了,如何不为之动容,动了动嘴唇,捋了捋胡须,欲言又止。

费无极道:“如今太师身体可好?我知道你衣食无忧,可人生在世,也不尽然如此。上了年纪,定会多愁善感,回想青春往事,也会为之动容。”

蔡京摆了摆手,叹道:“上了年纪,能好到哪里去呢?不过是个老废物罢了。老夫如今不是太师了,赋闲在家。毕竟年纪大了,还要给青春俊杰让位才是。”话虽如此,心中却对童贯恨之入骨,很渴望重回皇宫大殿去。

子午道:“蔡大人,你儿子蔡攸也算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了,这可是你蔡家大大的福气。又何必伤心难过。”

蔡京动了动嘴唇,咳嗽一声,喃喃道:“提那逆子做什么?他早已和老夫断绝了父子关系,如今势同水火,势不两立。此番老夫赋闲在家,这小子没少背地捅刀子,此贼狗胆包天。”

普安劝道道:“世人皆知这父子反目成仇,乃是大逆不道。这可不是蔡太师的福气。”

余下定了定神色,叹道:“常言道,养儿防老。如何人老了,反而养出仇恨,是何道理?”

武连道:“我听说张叔夜大人父子三人,很是亲密无间。”张明远见蔡京一脸不悦,便使个眼色,示意武连不可胡言乱语。

费无极道:“多谢蔡太师,这还是我们当年吃的美味佳肴,一点也没变。”看向桌子,只见还是许多熟悉的菜品,什么黄雀鲊,什么蟹黄包子,什么蟹酿橙。喝了几口茶,众人喜笑颜开,说说笑笑。

蔡京叹道:“如今岁月不居,时光荏苒。老夫上了年纪,老眼昏花,行动不便。实在岁月不饶人。张明远、费无极,你们也不再年轻了。只是这黄雀鲊样子没变,可吃的人都变了,想必其中滋味也变了。”

一语落地,张明远和费无极也是感慨万千,神情肃穆。又想起李长安和大嘴。当年在蔡太师府邸赴宴离开东京后,回到终南山,还有李长安和大嘴在山上等待,可如今张明远和费无极再回终南山,却没有人等待了。

蔡京见张明远等人若有所思,便劝慰几句。不多时,离开蔡太师府邸,张明远等人赶往了张小宝的豪宅。

子午四人贪玩,都去州桥御街了,张明远和费无极也不拦着,便告诫几句,让他们四个谨小慎微,不可惹是生非,子午四人点点头就匆匆离去了。

张明远和费无极走进府邸,在厅堂坐了下来。张小宝如今也上了年纪,捋了捋花白胡须,笑道:“明远、无极,你们此番从太原府归来,一路可受苦了。”

张明远见张小宝如此憔悴,心疼不已,不觉欲言又止,低下头去,心中不胜伤感,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懊恼万分。

费无极心中不是滋味,动了动嘴唇,还是忍不住,缓缓道:“宝叔,玄空道长驾鹤西去了。”随即将来龙去脉告诉了众人。

张小宝惊道:“他可是武林高手,如何就敌不过贼人?没曾料想,他居然身首异处,客死他乡。”费无极道:“寡不敌众,贼人诡计多端,防不胜防。”

明红安慰道:“明远哥哥,明哲哥哥如何?他现在何处?”听了这话,张小宝急道:“明哲的师父走了,明哲心里一定伤心难过,他为何不一起回中原来?”

张明远给子午四人使眼色,示意他们不可实话实说,免得张小宝火急火燎。

明浩看的真切,叹道:“明远哥哥不必撒谎了,莫非明哲哥哥他死了?”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失色,张小宝追问道:“快说,怎么回事?”

费无极道:“明哲和他师弟道空都被契丹人抓走了,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普安劝道:“吉人自有天相,我想不会出事。”子午道:“不错,可能成为人质,我们还要想方设法去搭救。”

余下道:“只是我们寡不敌众,故而回东京搬救兵来了。”武连道:“他们很可能被带到幽州城去了。”

张小宝一瞬间昏厥过去,众人一同扶回卧室去了。张明远等人守在床边忙忙碌碌,管家走了进来,说是有人指名道姓见张明远和费无极,二人愣了愣,便跟了出去。原来是那迎接他们的公公。

那公公客客气气,低头媚笑道:“二位,杂家又来了,此番传口谕,皇上要你们明日进宫。皇上可是皇恩浩荡,你们真是好福气。”

费无极拱手道:“惭愧之至,皇上如此,我等受之有愧,毕竟北上伐辽,功亏一篑,已是大大的罪过。”

张明远道:“我爹爹病了,他老人家昏厥过去,我放心不下,请代为转达,家父病情好转,我等定会择日沐浴更衣,进宫面圣,还望公公禀明缘由,不胜感激。”说话间叹了口气。

那公公见状,自然心知肚明,这张明远自来稳妥,如此定是确有此事,如若不然,定不会如此,便劝道:“好,既然如此,杂家定会告诉皇上,你们就等老人家病情好转,再进宫未为不可。”

张明远道:“感激不尽,多谢,多谢。”

那公公笑道:“好,不必如此,杂家告退。”转身坐着轿子,咯吱作响,渐行渐远。但见汴河波光粼粼,岸边灯火辉煌。

三日后,张小宝才算好转,见他不再担惊受怕,张明远等人才在宋徽宗的再三催促下,进宫去了。

此时此刻,宋徽宗和童贯、王黼、高俅、蔡攸、李邦彦等人正在延福宫饮酒作乐,突然来报,说辽国天锡帝耶律淳病故,立下遗嘱,要萧德妃萧普贤女做辽国太后主持军国大事,汉臣李处温辅佐,将扶持天祚帝第五子耶律定登基大宝。萧德妃传出话来,要同大宋议和。还有,一个好消息,辽国汉臣郭药师率所部兵马投降大宋。

众人一听心中大喜过望。又听说张明远等人归来,尽皆在延福宫商议此事。宋徽宗虽说闻知此等好消息,但鉴于第一次伐辽丧师,便心灰意冷,默然不语。

王黼见状,笑道:“陛下,胜败乃兵家常事。首次伐辽丧师,也是耶律淳还在。此番耶律淳已死,辽国必定人心涣散,此等天赐良机,不可迟疑不决。辽国残兵败将,有何惧哉?”

见宋徽宗依然不为所动,急于一雪前耻,建功立业的童贯便拱手道:“陛下,耶律淳那老贼总算死了,如今辽国大势已去,留下个女流之辈萧普贤女主持残局,实在不足为惧。郭药师来降,此乃天赐良机,微臣先取幽州城,再攻大同府,收复幽云十六州,便是易如反掌。”

听了这话,宋徽宗这才怦然心动,喜笑颜开之际点了点头,叹道:“如此甚好,但愿爱卿为朕分忧,早日传来捷报,朕就不负太祖遗志了,在列祖列宗的英灵跟前,也好交代了。”

高俅道:“太师劳苦功高,本官定会准备军械和粮草,赶往雄州,以备不时之需。”

王黼道:“高太尉,那方腊留下的军械如若可用,你便命禁军挑选出来,送往雄州好了,免得另外打造,耽误时日。”

高俅笑道:“自然,自然,那是自然。王太尉考虑周全,本官佩服,佩服。此番征讨辽国,定马到成功。”

李邦彦道:“耶律淳一死,耶律大石和萧干也独木难支。这老弱病残,孤儿寡妇,实乃天赐良机。”

蔡攸道:“主要还是天祚帝那厮生死不明,辽国如今一败涂地,我大军要先下手为强,免得完颜阿骨打攻破幽州城,抢了风头,便悔之晚矣。”

宋徽宗大手一挥,捻须喜道:“不错,太师要立马赶往雄州操办此事,不可迟疑。此番大功告成,也算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童贯道:“陛下放心,微臣准备几日便启程,快马加鞭,赶往雄州。”

宋徽宗道:“童爱卿的奏折,朕都看了。明远和无极倒还听话,他手下弟子没什么本事,实在就是滥竽充数。此番朕还要张明远和费无极前去助你一臂之力,他们的弟子就算了。就是种师道倚老卖老,为所欲为,令人厌恶。”

童贯点了点头,道:“微臣明白,陛下放心。”

宋徽宗又道:“这件事朕想还是要有个万全之策,张明远和费无极毕竟与朕情同手足,如若不让他们带着弟子,就怕他们心中不快。故而朕想,在他们弟子跟前就说,让张明远和费无极去五台山给方丈祝寿,这个借口绝无差错。童爱卿,此事朕亲自对他们去说,你心知肚明就好,可记下了?”童贯答应下来。

蔡攸道:“陛下,有一件事,想必张明远和费无极依然耿耿于怀,种师道也是如此。”众人齐问何事,蔡攸道:“便是种溪的婚姻大事了,这件事非同小可。”

童贯道:“陛下,上次将种溪棒打鸳鸯,不许他和党项人嵬名白云结为连理,此事如今看来要改弦更张了。”

高俅道:“不错,陛下,如今契丹人已是强弩之末,就怕西夏支持辽国。为了拉拢西夏,同意种溪和嵬名白云结为连理,实为当务之急。”

王黼道:“这种溪的婚姻大事可谓一箭三雕。”众人纳闷开来,蔡攸道:“王大人之意,我知道了。其一,可以让种家军为朝廷效力,他们必定尽心竭力。种师道如若知道皇上同意种溪和党项人的婚事,必定感恩戴德。其二,可以让契丹人知道,我大宋与西夏有联姻,契丹人就不敢造次,只要西夏不插手,我大宋收复幽州城,指日可待。其三,种溪如若知道陛下如此恩惠,他此后必会专心致志效力翰林图画院。”

李邦彦道:“陛下可以御赐宅院府邸给种溪,让种溪留在京城完婚,让列国使节前去祝贺,如若皇上也前去,便是种溪大大的福气了。”

宋徽宗大手一挥,笑道:“各位爱卿言之有理,准奏!”众人喜笑颜开,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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