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裳透过屏风，将两人一致的动作看在眼里，“二位似乎很害怕，我不接受你们的投诚？”
“小姐误会……”
云娘想遮掩一二，但巫山坦然承认，“自是害怕的。”
“为什么？”
“方家寿宴那日，小姐力挑方家所有男儿，成为锦城家喻户晓的佳话。小生以为小姐当是干脆利落果决之人。”
“我们二人虽一身本领，但所求所想对小姐来说，过于繁琐。若小姐不应，也是人之常理。”
这样合情合理的话，实在太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孟云裳起身，越过屏风径直走到二人面前。
此刻，她没有作程霜装扮，用的是自己本来的样貌。
云娘惊的睁大眼睛，“你不是……”
巫山却是快速拦下她的话，“小生见过……衡王妃！”
孟云裳挑眉，“先生如何知道我便是衡王妃？”
巫山此刻很紧张，额角冷汗涔涔。
屋里摆有屏风，衡王妃又特意坐在屏风后，说明她一开始并没打算向他们坦白身份。
可现在她主动走出来，用另一张脸面对他们。
这一行为，看似把他们当自己人，但更多的却是试探。
思索片刻后，他斟酌着回答，“小生只是斗胆猜测，并无十足把握。”
孟云裳轻笑，“先生莫慌，将军府里住的一直都是衡王妃，真正的程大小姐早就从京城回到西北。”
巫山和云娘对视一眼，震惊过后，巫山迅速表态，“良禽择木而栖，我们二人信服的原就是王妃这个人，而非虚有的名头。”
也就是说，不管她是程霜还是孟云裳，反正他们跟定她了。
孟云裳轻笑，“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快。”
“云娘以后就跟在本妃身边吧。”
“多谢王妃，”云娘惊讶过后，迅速冷静淡然。
跟丹秋和茯苓天生内敛不同，云娘身上有种长久岁月留下的沉稳感。
她此刻宠辱不惊的模样，让孟云裳很是喜欢。
“至于先生……可要去军中谋个一官半职？”
巫山摇头，“如今我只求能跟云娘在一起，便是在府里当个账房或者花奴也是使得的。”
他话是这么说，但孟云裳并不打算真让他去做花奴。
琢磨等陆宸骁回来，由他定夺。
“你们先回去歇着吧，明日有事需要你们去办。”
“好的！”
*
翌日午后，挂着衡王府徽记的奢华马车，穿过大半个锦城，最后停在将军府门前。
车辕位置上的陆康和云娘，先后下车。
内门，程耀和程晖匆匆跑来，扯着粗嗓门大喊，“末将见过衡王，王妃！”
路过将军府门前的百姓，瞬间被吸引注意，一个个抢先围拢。
陆宸骁扶着孟云裳下车，缓缓走到程家兄弟面前。
“表哥，阿晖。”
程晖收到信号，麻利开始飚演技，“表姐你可算是来了，比我晚到那么多天，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半路看风景去了。”
陆宸骁瞥他，“你以为个个都像你皮糙肉厚？本王的王妃身娇体贵，自是要走慢点。”
“嘿嘿，姐夫说的对，姑娘家哪能跟我们行军打仗一样赶路。”
程耀拍了傻弟弟一巴掌，招呼道，“王爷、裳儿你们快进屋歇着吧，外头风大。”
“好！”
四人前后进府，留下门口围观的百姓悄声议论。
“这好像是京城来的马车。”
“对，据我在王府当差的二伯父妻舅儿子的二大爷说，程家有一表姑娘就是嫁进了王府。”
“嫁的还是跟皇上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呢，身份可尊贵了。”
“原本以为程家也不怎么样， 那程耀就是个光说不练的假把式。可现在看来，程家的水远比我们想象的深。”
“你也不想想，人程家可是世代将门。程老将军当年可是差点跟先皇拜了把子的。”
“真的吗？程老将军还能跟先皇拜把子？”
“嗐，谁知道呢。反正程家这些年恩宠不断，程家子孙也是一个比一个出众。”
“哎，你们就不好奇这衡王和衡王妃突然来咱锦城的原因吗？”
“有什么好奇的，听说皇上派了十万京卫营驰援西南。那些京卫营可是衡王一手训练出来的，衡王跟他们一起出现在锦城，再正常不过了。”
“衡王来了，锦城的老大还会是方家吗？”
这个问题一出，大家瞬间安静如鸡。
是啊，以往锦城最顶端的便是方家。
就连程耀这个二品镇南将军都得避他们的风头。
可如今衡王驾临，天下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方家敢跟皇家抗衡吗？
敢吗？
差不多同时的方家，方绍得知衡王夫妇驾临锦城，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该死的，程耀那废物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衡王会来锦城？”
“还有，衡王来我们西南，为什么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收到。我爹他一天到晚，到底在忙什么？”
方夫人看的直皱眉，“绍儿你冷静点，不就是个王爷吗？来了咱们的地盘，还能任他翻了天去！”
“娘你不懂，衡王远比我们想像的难对付。上次就是他眼都不眨的毁了我千辛万苦收集来的精英，还把我为比武准备的蛊人都给整废了。”
“你确定没搞错？不就是个富家王爷么，除了吃喝玩乐能懂啥。”
“娘！那是被誉大元保护神的衡王，不是一无是处的豫王。”
方夫人面色微变，“既然他这么厉害，那咱们怎么办？实在硬的不行，咱们就来软的？”
方绐微愣，“怎么个软法？”
“男人嘛，要么爱江山，要么爱美人。正好我最近为了你妹妹的事愁的焦头烂额，不如让她……”
方绍吓的面色泛白，“娘你该不是想让若若去勾引衡王吧？”
“什么勾不勾引的，说那么难听做什么。你妹妹可是我们锦城出了名的福女，愿意嫁给衡王，只会让他锦上添花。”
方绍摇头，“没用的，你与其让若若去接近衡王，还不如想想办法把我爹先赎出来。”
方夫人见他竟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气的险些翻白眼。
“你回屋去吧，我还有事要办。”
眼不见为净。
再说下去，她怕自己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