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战一触即发,倾世灵水化作的万里汪洋,不止将黑暗拦在浩然人间,使其不可前进半步,更是在此刻,化作神灵的战场...
不朽冲锋陷阵。
真灵惊空杀来。
数以万计的不朽与永恒界真灵须臾之间,便以战至一起,恐怖的身影,冲撞在灵水之上,五光十色交替上演。
那震耳的轰鸣,似是刺破耳膜,远在南岸的仙域仙人,无不抱头哀嚎,神色痛苦至极。
血丝浮现眼中,一个个面色狰狞。
“啊!”
“要炸了!”
“救我!!”
帝者盘膝运气,六神领域瞬开,灵战之初,苍生不宁。
好在灵水恩泽,加持天道,将一方战场生生阻隔其中,仅仅只有声音传了出去。
那肆虐的神通和余波并未波及仙域,否则,恐怕此刻,仙人就不止是抱头哀嚎了。
寻常凡仙,恐在顷刻之间,就会被撕成碎片,身死道消。
万里灵泽,领域重叠。
真灵与不朽之间的交战,快如残影。
冲撞之间,神雾翻腾,变化莫测,可即便如此,灵水安澜,依旧平静无波,丝毫不受影响。
不管是仙,还是帝,此时此刻,抬眸望去,所见皆是一片苍茫。
窥不见分毫。
唯独天帝与神明,若是壮着胆子动用诸天映照的神通,勉强能窥到其中分毫。
许轻舟寂灭雷霆加持,一双异眸璀璨神辉,于混沌领域之中,神念洞彻黑暗之息,将整个战场尽数收入眼中。
他见到一尊不朽,召唤黑色雷霆,将一尊真灵的领域生生撕碎。
他见到苏弑之与李太白两尊神将,冲在最前,带着一座天门,杀入不朽敌阵。
长剑肆虐,枪怒如涛,一尊山岳巨兽的不朽,被生生斩落,镇压灵水之下。
还有帝落花灵,绽放漫天鲜红,风起花落,化为利刃,撕裂虚空。
仙树之灵。
仙竹之灵。
仙草之灵。
四尊远古真灵,实力强悍,顶在最前方,镇压黑暗,不朽不敌,只余惊天咆哮。
罪门的将军和巨桃树的姑娘,应是受了损伤,虽同为远古真灵大阵的护阵之灵,可是此刻实力,明显稍逊一筹。
还有世界树的真灵,那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用的是百兵之君,剑起八荒。
还有永恒神殿所在,天悬峰的灵,是一个老者,本是迟暮之年,却是双目炯炯,苍髯如戟,手持巨刃,横冲直撞,老将风采,不输少年。
乱。
很乱。
乱的不能在乱。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在仙古纪元,这个天道不许神明的时代,居然会上演这样一场惊世灵战。
战场之中。
有一个算一个,实力境界,都是真神境巅峰。
有的。
甚至已经无限接近创世。
达半步创世之境。
实力无不凌驾于远古纪元的域主之上。
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想到,终有一日,永恒一界,所有真灵的本尊会苏醒,跨越虚空而来,征战不朽的黑暗生灵。
这些灵中。
有的许轻舟见过,有的却完全没见过。
祂们有的来自上界,本就名声在外,有的来自下界或是不为人知的禁地,自是无人知晓...
不可否认。
在灵战爆发前,苏弑之说的是对的,永恒界苍生万物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灾。
否则何至于举世真灵同醒伐之。
可惜。
这样一场纷争,对于寻常生灵来讲,便是有心,也无力,别说参与了,就是在旁边看,也是看不清的。
而且大多还不敢看。
虽然,没人要求他们必须要参战,可是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依旧弥漫在他们的心头。
挥之不去。
不止仙域之人如此,浩然一众,亦如是。
薬和梦魇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的无奈是那么的明显,他们想过,许轻舟走的那条路,极不简单,未来荆棘,难以想象。
可是他们却从未想过,会这般恐怖如斯。
他们知道,浩然不简单,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辛,可是他们却从未想过,居然这么不简单。
一座人间,硬是封印着可以轻易毁灭一界的不朽军团。
他们似乎明白了。
为何人间的浩然,同时拥有六尊真灵。
特别是梦魇。
他是这里面除了许轻舟以外,唯一一个去过罪州的人,原本的迷茫和困扰,于此刻彻底解开。
当真灵和不朽问世,界灵登场时,一片谜团云开雾散,看到的自然不止许轻舟,还有他。
他明白了罪州存在的意义,也明白了为何界灵为了一片人间,费尽心思。
更明白了。
原来界灵一直就在浩然人间。
而他做的那些事情,也一定一直都被其看在眼中...
恍然大悟后的他,并没有顿悟后的明朗,而是感到害怕,如坠深渊般,寒的刺骨,头皮发麻...
自己离开罪州。
少年破劫浩然。
再到登临上苍。
一切的一切,尽在局中,这些,都是界灵默许的,他们小心翼翼,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布局和想法,现在想来,可笑至极。
时至今日。
乱局至此。
薬和梦魇亦如仙域的天启和帝族之人一样,彻底麻木了。
无可奈何的接受了眼前的现实。
甚至。
对于身处浩然的他们来说,比之仙域苍生更加茫然,因为他们到现在甚至还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哪一边的。
灾生于浩然,黑暗自浩然始。
灵水同样生于浩然,浩然亦属于永恒。
可偏偏现在两边打起来,而无忧还成了灾。
他们不想无忧死。
那灾就得赢,黑暗降临。
同理。
他们同样不想黑暗寂灭永恒,吞噬苍生,那界灵就得赢,而无忧会死。
矛盾。
彷徨。
脑海里早已一片空白。
竹灵也好,帝苔也罢,小白,清衍,苏凉凉等等皆是如此...
也许。
最清醒的就是鲲鹏,它生于混沌,世界是黑暗的,还是光明的,对他来说,都一样,总归,不会比混沌时期的世界更糟糕就对了。
他们时看战场,又看少年。
既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只能跟着许轻舟走了。
他如何。
他们便如何。
只是他们很清楚,即便先生与众不同,也终将无法左右眼下的乱局。
苏凉凉伸手戳了戳许轻舟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问道:
“许轻舟,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