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夜沈沈，越钦立在光影里，目悦仪嘉，一派悠然自得。
他缓缓朝栖乐靠近，等她伸手去够领扣，故意往后退了半步。
顿时小步逢春，心头回漾，水鸟集池。
栖乐没有支撑，如轻雾一般罩过来，径直跌入他的怀中，搂住他的脖颈才稳住重心。
耳旁听到越钦笑道：“世子妃还是喜欢投怀送抱啊。”
到底是谁故意设陷阱。
苍天可见。
栖乐黛眉微攒，纤手一抬，往他肩膀拍了一下：“星纪作为肇事者，还好意思笑。”
越钦若无其事，握着佳人的腰，将栖乐扶正：“帮你缓解一下紧张嘛。”
“也不知是谁当初理直气壮让我脱衣，现在衣冠齐整，你怎么还娇羞起来。”
刚才进来时可并非如此，这人狡猾得很。
栖乐跳过这茬：“那你的领扣还要不要帮忙。”
“自然要。”
越钦挪步向前，两手撑着长案，笑容暖融：“有劳夫人。”
对着这样一张非俗俊容，起先浮萍渡来的微恼一下划开，心如明镜，不再计较。
栖乐低头，一手撬开缝隙，一手将领扣放进去，手指似有若无地碰了几下越钦的喉结。
他的喉结微动，带着丝丝微麻涌入肌肤，如细风带起零露，只剩下满庭潇潇。
忘却九霄，游离尘寰，是下一秒就忍不住的感觉。
趁着栖乐收回手，越钦就朝外喊道：“希夷，端进来。”
栖乐夜间有泡足的习惯，这也是她养年之道中的一环，总之，她这细小的习惯，非常人所能从。
希夷将水盆放下，就出门去。
栖乐意识到什么，将腿一缩，还是被越钦拽了下来：“难得我有时间，就帮夫人洗一回足。”
“保管你舒服，我还特意学了冬季揉腿的手法，给你试试。”
栖乐有些不信他：“你确定不会揉出问题？”
越钦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这般宝贝，我可不舍得揉出问题。”
说话间，栖乐的足衣已经取下，露出一双洁白的玉足，越钦初看怔了一下，才去试水温：“刚刚好，可以放下来。”
栖乐低头扫了扫水深，小声道：“要挽一下裤角。”
越钦二话不说，伸手往上挽了挽，又露出雪白的一截，说是冰肌玉肤也不为过，难怪抱起来软软的。
“越钦。”栖乐唤了他一声。
越钦收回思绪，抬头见她樱唇微动：“你在琢磨什么？”
“虽说看足便娶是陈规陋习，现在我看了，是不是你就是我的人了？”
这让她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越钦好像也只是随口一说，准备揉腿，想着这么肌肤相亲，还是不妥，问道：“栖栖，我准备给你揉腿？”
栖乐对上他举头的目光，这是在问她意见。
总觉得越钦是在步步为营，这次揉腿，下一次又是哪里？不过这不是她考虑的事情，迟早要到那一步。
这样一想，循序渐进也挺好的。
栖乐淡淡开口，带着一丝紧张：“你轻点。”
得到这声认可，越钦才一手侧扶腿，另一只手的拇指按压在三阴交穴，指法柔和，嘴上还道：“这个穴位可以排浊？”
他似是征求性一问，栖乐模棱两可道：“好像是的。”
“你有酸胀感时，跟我知会一声，我再换下一个穴位。”
他的拇指有薄茧，但并不影响舒适度，就他这手劲和精力，要是按压在其它地方，想必也不错。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栖乐摇了摇头，欲盖弥彰般道：“下一个穴位在哪？”
“足三里，膝盖外侧向下凹陷三寸处。”越钦边按压边道。
见栖乐没有回应，越钦又道：“其实还有一个穴位一起按效果最好。”
这种隐晦的语气，栖乐就知道位置有些尴尬，连在哪是什么都不想知道，率先道：“就这两个就好。”
却未止住越钦的言语，他道：“是关元穴，在肚脐下方三寸，有培元固本之效。”
“你后面可以自己按压。”
栖乐只觉得有热气在脸颊涌动，很快避开这个话题，声若蚊蝇：“可以下一个了。”
伴着轻微的水声，越钦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的手缓缓上移，薄茧的触感在膝盖下停顿。
亏得按压的人还心平气和，栖乐好想说一句“别按了”。
但是，难得他这般兴致盎然，又不忍扫兴。
栖乐轻微地吸气呼气来赶走一些似有若无的微澜。
看来同榻的时候，越钦每次抱着她是真得规矩，要是这揉法，迟早要受不住诱惑。
栖乐按照上一次算着次数，次数一到，立马道：“越钦，水凉了。”
越钦才停下动作，将她的腿捞了上来，很自然地用旁侧的锦帕擦干。
怕她着凉，越钦站起来，手轻松地揽肩勾腿，就往屋内走，才走了一半，他突然顿足：“你的心跳怎么这么快？”
栖乐只是埋在他的胸膛并不说话。
越钦唇角一翘，将人一放入被褥中，双手压着被褥，就那样下颚垫着手看着她，眸光四射：“世子妃，什么都没做，你是不是对我有点失望？”
栖乐窘极，抓起旁侧的枕头，挡在他们中间：“你还没倒浴足水。”
“是哦。”越钦撑起身体，往后走了数步，忽然又折返回来，抽开枕头，就在光进来的一瞬间，越钦一亲则离，轻微地好似没有一般。
他何时学会偷袭人这一招。
栖乐捂着胸口，抿了抿唇，发现这人还未走，笑得温柔而满足。
默了默，越钦才道：“揉腿的奖赏，我就自作主张先讨了。”
随后笑容满面地起身，他去倒了浴足水才躺回来。
彼时屋内的灯已经灭掉，越钦熟练地贴近栖乐，将人揽着，怀中的人已经睡着，他嘴中还道：“栖栖，好眠。”
栖乐纵然睡得沉，呓语般回了一句：“好眠，夫君。”
越钦全身僵了一下，后又无可奈何地一笑：平日总要逗着你唤，这会倒说得这般顺口。
无比自然。
无比动听。
顿觉永夜不长，时光太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