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二
吃完早饭，文秀去上班，佩轩在宿舍看书。他看着看着就瞌睡了，毕竟昨晚和今天早晨他们进行了三场很费力气的活动，当时不觉得累，可是那毕竟是很消耗体力的事情，过后自然会觉得疲倦。他感觉有点栽嘴的时候，干脆就躺床上睡了。
文秀到了班上，兴奋的劲头还没有消失。她早就盼着佩轩来和她情色交融，昨晚佩轩去办公室以后，她很快就睡着了，睡得特别甜，早晨佩轩开门进来的时候，她还没有睡醒。当佩轩钻进被窝里，她才慢慢醒过来。后来他俩又睡了一个多小时，她感觉虽然她也消耗了不少体力，但是休息很充分，到了办公室，感觉精力充沛，兴奋异常。她感受到与佩轩在一起的幸福和快乐，顿时觉得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周围的一切也是美好的，她的这样的态度也反映到了工作中，对待接触到的人员都很热情，她的和蔼、热情、认真也感染了其他人，稍闲的时候就有人来找她聊天。因为她漂亮耐看，还主持了公司年前的联欢晚会，有不少小伙子找借口来找她。不过，她对人虽然热情，但是说话很谨慎，对于一些过分热情的举止她总是表现很矜持，没有丝毫轻浮的表现。这不能不让人对她刮目相看。公司举办的舞会她也经常不去；即使去了，也只是跳几只曲子就走了，不再跳满全场。她知道自己已经是佩轩的女人，做事不能不注意。他在公司也算是个知名人物，言行举止一定要有分寸，大方得体，庄重典雅，不可显得轻浮，更不能招蜂惹蝶。
还有一件让文秀不太顺心的事情，就是经常有人来给她介绍男朋友。她一开始用年龄小不想找男朋友为借口推脱，可是人家说先慢慢处着嘛，她就说现在还不想这事，以后再说吧，好不容易才推掉。又又要给她介绍男朋友的，她干脆就说爸爸妈妈现在不让她找对象，她必须听话，虽然这明显是推脱的话，但是介绍人也就只好打消给她介绍男朋友的念头。不过，一来二去，人们都说她找对象特别挑剔，一般的干部和工人她看不上，想攀高枝呢。遇到这样的情况，她也不去解释，也不方便解释，当然也解释不清，所以干脆就不解释，人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只要不再来烦她就行。她想：我已经有佩轩了，只不过不想说而已，别人怎么说我我也不在乎，不管什么谣言，将来都会不攻自破的。没人来介绍对象会省心许多。不过也有自信满满来介绍的，文秀最怕遇到这样的情况。
十多天之前，曾经参加地区行署考察团的公安处治安科的田副科长突然来找文秀，文秀倒是很高兴，热情地说：“田大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田副科长笑着说：“我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你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文秀赶快请田副科长坐下，并倒上茶。田副科长慢慢和她说话，随便了解了一些她家里的情况，她只说自己家在农村，上面有两个哥哥已经成家，没有说太多的情况。田副科长和她又闲聊了一会，看她工作忙，就要告辞，她要留田副科长吃过饭再走，田副科长是还有事，文秀只好让她走了。
过了没几天，田大姐又打电话来说，到周末了，到一起说说话，谈谈心，放松放松，就看文秀有时间没有。文秀说有时间，欣然答应了田大姐的邀约，并且说她来请吃烩面。田大姐自然不会答应让文秀请客，只说先找好地方、约会时间再说。很快，田大姐就又打电话来说，到地区公安处不远处一家叫“四季香”的饭馆，周六晚上七点到。周六那天晚上七点的时候，文秀准时到了“四季香”饭馆，在门口正好碰上田大姐，文秀跟着田大姐进去，为了便于说话，找了角上偏僻一点的地方坐下。田大姐随意说：“一会儿小崔也过来，咱俩约好之后，他来电话说周末约我坐坐，我说正好我约了小韩姑娘，你也过来吧。我给他说了地方，他说一会儿就过来。出来的时候，想着就她和田大姐两个女同志，一瓶酒就足够喝了，不过她还是多了个心眼，多带了一瓶酒。过了一会儿，崔占钢就来了，歉意地说：“对不起，来晚了，让田大姐和小韩久等了。”他在文秀的对面坐下，田大姐让点菜，文秀说不会点菜就直接推脱了，小崔也说不会点菜，田大姐就点了四个菜，文秀说点多了吃不完，田大姐说不多，也就两荤两素。菜很快上来了，文秀打开她带来的洹水大曲，给每人倒上一杯，大约一两的样子。田大姐端起酒杯说：“欢迎小韩、小崔来！咱们又相聚了！”说完就碰杯喝酒。连着喝了三次，一杯酒喝完了，文秀又给倒上，田大姐说：“我不会喝酒，已经喝了一杯了，以后就随意喝了。你们俩酒量大，多喝点。”文秀说：“我也不能喝，尽量陪崔老师喝吧。”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说话，田大姐随便问了小崔的家庭情况，小崔说：“我爸爸在县城城关镇的副食品公司工作，我妈是供销社的临时工；上边一个哥哥、两个姐姐，我是老小大哥大姐已经成家了，二姐在师专读大学，现在刚刚毕业，据说要分配到安阳市一中去，说是比师范学校不差。田大姐说：“一中当然是最好的高中了，能到那里去工作，是很难得的。”文秀也知道安阳市一中是好学校，因为他爸爸的同学裴子礼叔叔是一中的校长，当然她不会说这些的，只是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田大姐说：“小崔你家里条件不错啊，你读书也不错，考上了中专，现在在交通局上班，多好的单位啊。”田大姐看了一下文秀说：“小韩你气质这么高雅，可不像是一般家庭出身啊。”文秀笑着说：“让大家见笑了，我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只是我爸爸是教书的，除了我爸，一家人都是农民出身，我读书不好，复读了一年也没考上，就只好来当临时工了。公司啥时候不需要临时工了，我就回家继续种地去。”她故意这么说，是不想让别人猜出来她家里的条件好，那样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就像把自己晾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样，自己一点隐私也没有，只是一件很让人恐惧的事情。只有在不得不说的时候，她才肯说实话；一般情况下，她什么都不想说尤其是对她的出身、她谈恋爱以及定亲的情况，她尽量守口如瓶，不让别人了解。
田大姐不以为然地说：“小韩，你只是出身书香门第啊，怪不得气质那么好呢。你待人接物庄重大方，显得成熟稳健，不是你这个年龄的人能做到的。那次你接待我们以后，我有了解到你一些情况，你不仅是你们公司的知名人物，而且是安阳地区的名人，哈哈，太了不起了！你是你们单位联欢晚会的主持人，公司里没人不知道你；你还是地区的劳动模范，据说在有争议的情况下，还是聂书记、单专员钦点的；你还是洹水大曲的形象代言人，大广告牌上有你的巨幅画像；人家说，你去郑州了，省委的廉书记点名接见你；你这样的成绩如果再说回家种地的话，就是逗我们玩了。”文秀郑重地说：“不是这样的，大姐。其实临时工转正是很难的，有许多硬性的规定，很难达到转正的条件；即使条件达到了，也要排队等，有的等好几年还转不了正呢。我这一段在人事处帮忙，负责招工工作，认真研究过国家政策，这事外人看起来很简单，其实是很难的，甚至是不可能的。而且当临时工做工作不能有一点过失，如果有一点过失、犯一点错误，立刻就会被开除，连临时工也当不了了。所以我每天上班都是战战兢兢的，唯恐出一点错。”小崔说：“韩老师这样的工作态度，怎么可能出错呢？不可能的，不仅不会出错，而是精益求精，工作特别出色，是我学习的榜样。文秀苦笑一下说：“崔老师过奖了，不敢当。”
田大姐说：“也许转正的事没有那么难，像小韩你这样的知名人物是有转正指标的，聂书记、单专员、你们曾总、都可以特批的，就像农转非转户口一样，知道这些大领导是可以特批的。你是大领导特别欣赏的人，你为地区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大领导巴不得给你签字特批呢。”文秀摇摇头说：“人家这些领导也是有三亲六故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些特批指标呢，指标极其有限，而希望领导特批的人却不知道有多少？所以领导是很为难的。本来这事就够头疼了，咱再去为难领导，也于心不忍啊。因此我就没敢想过去给领导添乱，就这样当个临时工算了，我觉得就这样也比在农村种地强多了，这样干下去，能干到啥时候算啥时候。就这样就不错了。”
文秀给田大姐斟上酒，然后举杯说：“谢谢大姐！我敬大姐一杯！”碰杯然后一饮而尽。田大姐也喝了一大口，说：“我喝不完，不敢那样大口喝。”文秀说；“我特意给大姐倒了半杯，我的杯子也就半杯那样，虽然是敬酒，也不敢让大姐多喝。”接着，文秀又给崔占钢倒上酒，倒的也不满，也就是大半杯，她自己也倒那么多，然后举杯说：“敬崔老师一杯！”小崔举杯说：“谢谢！”两人碰杯，然后一口喝完。田大姐笑着说：“你们俩帅男美女，多喝几杯。”于是他俩就连喝三杯，只不过文秀倒酒的时候给小崔稍多一点，自己稍微少一点，借以表示对小崔的尊重，并且说：“崔大哥海量，比我能喝得多，能者多劳，崔大哥理应多喝一点。”小崔虽然说自己也不能喝，但是被文秀奉承得心里美滋滋的，同时他也被文秀的开朗大方所感染，所以他也乐于多喝一点。接着小崔也给田大姐敬酒，他给田大姐倒了半杯，自己倒了一满杯，然后碰杯，两人都一饮而尽。文秀看在眼里，好像他们俩有默契一样。文秀笑着说：“大姐也挺能喝的，崔大哥应该跟大姐再喝。”小崔只好又和田大姐喝了一杯。接着小崔说给文秀敬酒，小崔给两个人都是倒大半杯，他俩连喝三杯。这样一瓶酒已经喝完了，文秀又悄悄打开累了第二瓶，心想：好在自己拿过来两瓶酒，不然还不够喝呢。她给每人都倒上，自然给田大姐倒的少一些，也就是一杯的三分之一那样，给小崔和自己倒了半杯，然后举杯说：“难得和大姐、崔老师在这里相聚，咱们共同喝一下吧。”于是三人碰杯喝酒。田大姐说：“我还没有给你们俩敬酒呢，这一步也少不了。”文秀急忙拦住田大姐说：“大姐，你比我们俩大不少，是我们的老师，你怎么能给我们敬酒呢？免了。”小崔也附和说：“大姐应该免了。”田大姐打趣说：“年龄大不是不能敬酒的理由，敬酒是你们俩的权利，也是我的权利，你们俩不能剥夺我的权利啊。”说着也拿起酒壶，给每人倒上半杯酒，举杯相邀，小崔和文秀只好与田大姐碰杯喝酒。然后田大姐又分别给文秀和小崔敬酒。这样不觉得三个人已经喝了一瓶半酒，文秀说：“只剩半瓶酒了，咱们把它喝完吧？”田大姐吃惊地问：“咱们喝了多少？”文秀支支吾吾地说：“不多，也就一瓶多一点。”田大姐和小崔都大吃一惊：“啊！喝了一斤半了！太多了！”田大姐说：“不能再喝了，太多了！咱们吃点菜，一会吃烩面，说说话吧，喝点水，千万不能再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