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情爱分界（一百零一）
一百零一
接近中午的时候，文秀有时间了，就给酒厂韩厂长打了电话。韩厂长高兴地说：“妹妹，我让于师傅去接你，你马上过来吧。”果然，很快于师傅就来找她了。她坐上于师傅的车，马上就来到了酒厂，见到了韩厂长。韩厂长带着张副厂长、邓科长以及于师傅，和文秀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饭馆，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谈话。文秀详细向韩厂长汇报了出差的情况，大多是涉及酒厂的事情。文秀说了几件大事：受到了冶金部办公厅马主任的接见，马主任专门派彭科长负责洹水大曲订单的工作；去了李部长家里，受到了李部长一家的热情招待，李部长毫不犹豫地要帮助酒厂卖酒；接收了冶金部下属企业五千多箱洹水大曲的订单；签了洹水大曲广告牌的合同；为物色邯郸的代理商和经销商做了准备。
韩厂长他们听了特别高兴，想不到文秀办成了这么多的大事，真是可喜可贺啊！韩厂长想到，他们库存的五万箱酒也可能用不了三年就卖完了。所以他们要抓紧生产。韩厂长告诉文秀，他们已经开始投产，设立两个车间，双管齐下：一个车间制曲，生产基酒；一个车间用原来库存的基酒勾兑成品酒。为了保证产品的质量，生产的成品酒需要囤放三年才能出厂销售。厂里终于投产了，这样酒厂就真正盘活了，进入了正常生产运营的状态，前途是不可限量的。文秀也为他们感到高兴。文秀也感到，目前酒厂的各个环节都已经理顺了，尤其是销售方面，已经建立起正常的销售渠道和网络，生产方面一旦投产，就势不可挡，产量也会越来越高。但是生产的关键环节在于技术，因为决定质量的最关键因素就是技术问题。长期看来，需要建立一只科研试验队伍进行产品研发、开发，这样酒厂的前途将是不可限量的。
文秀跟韩厂长他们谈了自己的想法，他们认为文秀考虑的太长远了！文秀建议说，一旦投产，就需要马上建立一只研发团队，来开发新产品。目前酒厂就一种单一的产品：洹水大曲。从长远看，这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招聘技术人员，因为下一步的研发已经迫在眉睫了。不然他们的产品会断档的。韩厂长听了，也惊出了一身冷汗。本来，韩厂长下了很大力气，使酒厂投产了就认为高枕无忧了，谁知道这才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韩厂长想到，依文秀的看法，即使投产了，也仍然是危机四伏，决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文秀还提出来，酒厂需要建立的研发队伍，一定要有老造酒师傅，他们的经验是宝贵的财富。还要培养自己的技术人员，现在酒厂想让国家分配来大学和中专毕业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怎么办？唯一可行的办法是自己培养。自己怎么培养？可以招聘高中毕业的青年，送到大学或中专的造酒专业进行委托培训，这些人将来都是厂里的技术骨干，成为厂里的研发人员。这样下去，厂里五十年之内的发展不会有问题。
韩厂长认识到，文秀看的太远了，可惜的是她不是厂里的正式员工，否则，让她来当厂长或副厂长是再合适不过的事。韩厂长想不到，文秀年纪轻轻，居然有这么高的见识。
其实文秀这些想法也是受到了佩轩的启发才产生这样的想法的。他俩说到酒厂的前途的时候，佩轩说酒厂只有这一种产品洹水大曲，品种太单一，应该开发新产品。而开发新产品则需要技术人员，而现在的技术人员紧俏的很，大学生和中专生根本不可能分配到集体企业中去，至少五年之内是不可能的。那么只有自己培养这一条路可走，自己怎么培养？只能是委托培养。把要培养的人送到大学或中专学校里进行培训，培养两、三年，回来与生产一结合，就可以成为技术骨干。这样的技术人员去进行科学试验，就逐渐研发出来了新产品。
文秀也从他们公司创办职工大学受到了启发，指望国家分配来许多技术人员是不现实的，经过了那十年的寸草不生似的对人才的摧残，因为国家处于改革开放之初，百废待兴，最缺的就是人才，尤其是技术人才，国家不可能一下子培养出那么多的人才，所以只能靠自己想办法。国家虽然一下子培养不了那么多的人才，但是培养人才的政策在放开，这为企业、事业单位培养人才开了绿灯。酒厂作为企业，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尽快付诸行动，培养出自己需要的技术骨干，为酒厂的生存与发展奠定基础。而且现在的销售逐渐打开了局面，这样就有了资金，也就有了干正事的条件。这是酒厂的未来大计，文秀请韩厂长等厂里的领导从长计议，认真考虑这个建议。
韩厂长听了文秀的话，既增添了经营酒厂的信心，也有力不从心的感觉。文秀说，这事也是慢慢来的，也不能一蹴而就，要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步步为营，逐渐把酒厂做大，做到可持续发展。因为酒厂地盘够用，设备齐全，恢复生产是指日可待的。韩厂长实话实说：“现在咱厂投产工人还不够，还需要请示市里和区里进行招工，至于招聘高中生去进行委托培养，应该马上列入计划，请求批准。”
韩厂长还介绍了厂里最近的打算，聘请一位在一个大酒厂退休的总工程师来担任技术副厂长；提拔蔡大姐担任生产副厂长。蔡大姐勤奋能干，对工作认真负责，在工人中享有很高的威望，她来负责生产是最恰当的人选。文秀了解蔡大姐，那次去郑州她接触过蔡大姐，知道她是一位实在、干练的女人，她来负责生产是很合适的人选。
文秀还为韩厂长建议，招工的时候招一个文笔较好的高中生，帮着厂里起草一些文件，这样厂里的请示和报告就容易获得上级的批准。她还提到，如果厂里有需要打印的文件就给她，她可以帮忙打印。韩厂长等酒厂的人看到大小事情文秀都为厂里操心，她的确是把酒厂当成了自己的厂。韩厂长暗自想，一定要想办法给文秀一份固定的报酬才算能够报答她为酒厂所做的巨大贡献于万一，不然一直让她白帮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而且现在厂里销售已经好多了，也有钱了，不能一直无休止地欠文秀的人情。不过，韩厂长也想到，文秀是死活不肯要报酬的，明着给她她肯定拒绝，只有想办法暗补才可能被她接受。比如多给她一些出差补贴，也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于是韩厂长说：“妹妹，你把出差的花费整理一下，所有的花费，有票的，没有票的；有条的，没有条的；都整理一下。你给厂里帮了这么大忙，不能让你赔钱。”文秀客气地说：“好的，谢谢大哥。”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不过这顿饭所讨论的事情太重要了！吃完饭后，于师傅把文秀送回公司，文秀一看快三点了，就直接去上班了。她把该做的工作做完之后，就清点一下出差的票据准备报销，火车票、住宿发票、公共汽车票、餐费，等等，她想着火车票、住宿费以及一部分公交车票拿到公司报销；餐费和一部分公交车票拿到酒厂去报销。因为公交车票有连号的，这是她和佩轩一块坐车的票，按照财务规定是不可以报销的，所以她就把那些连号的车票给分开，分别去报销，这样就不存在问题了。
文秀整理好了就去财务科报销，她把票据交给小墨，小墨给粘贴好，算好账，除了报销，还有另外的补贴十四块多钱，就是每天补贴一块八。一切都办好后，小墨让她明天来取走所有的款项。文秀心想，这次出差大概不会赔多少钱，她的住宿费和交通费都报销了，吃饭的钱也会由酒厂报销的，这边还得了十几块钱的补贴，酒厂大约也可以得到相应的补贴，这样自己买东西的钱算是补贴出来了，她给自己买了两、三件衣服，还分别给佩轩、大嫂、子君各买了一件体恤。另外还给自己家和婆家各买了一些礼品，这样算下来也有四、五十块了，她不由得吃了一惊，不觉得就花了这么多钱啊。农村人家一个月才花十多块钱啊，自己不知不觉就铺张起来了。可是家里和佩轩都是劝她花钱的，要她舍得买好看的衣服，该花的钱一定要花。在这一点上，佩轩也不希望她太节约，该花的钱要花。他虽然自己很节约，却从来没有要求过她那么节约。可是，如果为他和婆家花钱，他又不愿意。所以，文秀心里也很矛盾，到底是该怎么花钱呢？是该花就花呢，还是节约一点？其实她并不是一个乱花钱的女孩，尤其是受了佩轩的影响，更是舍不得为自己花钱。只是爸妈多次说她，让她多为自己花点钱，佩轩也鼓励她为自己多花点钱，而且她也自己挣钱了，因此她花钱也就稍多了一些，但是她也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太铺张、太随意、太奢侈。她并不是一个很在乎钱的人，不过也不是一个乱花钱的人。
文秀想起来，佩轩也经常跟她讲，挣钱是为了花钱，花钱也是为经济增长做贡献，因为花钱是消费，消费是最重要的拉动经济增长的方式之一。从个人角度来说，钱在不断贬值，有时候存钱还没有贬值快，所以应该花钱的时候就要花，尤其是舍不得吃穿去存钱就更不值得了，首先应该把基本生活安排好才能考虑存钱。想到这里，文秀觉得，自己去了一趟北京这样的大城市，花点钱是完全应该的，毕竟不是经常有到大城市去的机会的，如果去了北京这样的大城市儿没有给家里和婆家买一点礼品回来，那才是叫不懂事呢。
文秀下午做好了工作及自己报销的事以后，回到管理室悄悄打起了毛衣，她想着二嫂快生孩子了，她和妈妈要去照顾二嫂坐月子的，就想着打件毛衣送给二嫂，她出差之前就去买了大红色的毛线，二嫂名叫孙小红，就给她打一件大红色的毛衣嘛。她想着就笑了。
这时，电话响了，她拿起话筒说：“您好，我是管理室韩文秀，您有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了曾夫人的声音：“秀秀，我是你阿姨，我听说你出差回来了，晚上你来家里吃饭吧。”文秀爽快地说：“好的，阿姨，我下了班就去。”文秀本来也是打算晚上去曾叔叔家里的，只是她是打算吃过晚饭再去的，阿姨既然打电话过来，她就只好去曾叔叔家吃晚饭了。
下班以后，文秀把李部长捎给曾叔叔的点心和糖果带上，又拿上自己在北京买的稀缺水果，就去了曾叔叔家。她一敲门，阿姨就开了门，对她说：“一会儿小芳的爸爸妈妈也过来，打过电话了。”文秀说：“那咱们赶快准备吧。”说着就跟着阿姨去了厨房。阿姨一边干活一边说：“也不用特意准备，亲家本来说要请咱们去外面吃的，你叔叔说外面太招眼，就来家里随便吃点吧。亲家也说是的，不在于吃饭，就是要说说话。你叔叔邀了小甄两口过来陪一下亲家，一会儿就过来。”文秀吃了一惊，说：“哈哈，温叔叔、甄叔叔都是大领导啊。”阿姨笑着说：“都是你熟悉的人，亲家又专门说让你来，小甄也说要你过来。”文秀随口说：“我本来也是准备晚上来的。”文秀帮着阿姨做菜，四个凉菜马上就做好了：变蛋调黄瓜、道口烧鸡、油炸小鱼、凉拌豆角，文秀把这些凉菜端上桌，接着帮阿姨做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