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当年离婚的事，萧旭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当初是他执意要离婚，还拖着不肯和她见面。
哪怕见一面，都不至于是后面的结果。
是他自己没把三年的妻子当回事，怨不得任何人，乔沫还一直帮他保存着母亲的遗物，直到最后亲自交到他的手上。
“当年，是我不对。”萧旭真诚的向乔沫道歉。
乔沫一副已经释然的表情，舒出口气道：“萧旭，我最近听的最多的，就是你道歉的话。”
“你没错，谁都没有错，错就错在我们有缘无分。”
“既然如此，又何必强求呢？”
乔沫的意思明显，萧旭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有点冷：“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我还以为，只要我肯努力，我们就还有机会呢？”
乔沫咬着唇，不肯松口：“什么机不机会的，都这个岁数了，再谈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不怕被人笑话吗？”
“有什么好被人笑话的？”萧旭又靠近几分，盯着她的眼睛，不错过她任何表情：“你到底是怕被人笑话，还是真心觉得，我们没可能了？”
“没可能了。”乔沫几乎秒回，连一丝的犹豫都没有。
萧旭坐了回去，表情有刹那的难以置信，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下车吧，沈知瑶还在里面等着我们呢。”
乔沫一扭头，才发现他们竟然停在了医院门口：“我们来医院干什么吗？”
她内心的那股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萧旭面色凝重起来：“进去你就知道了，不过在进去之前，请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乔沫不知该做好什么心理准备，就这么一头雾水的跟着他往里走，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这里好像是，精神病院？
沈知瑶为什么会在精神病院里呢？
“萧旭~”乔沫因为害怕停了下来：“沈知瑶到底怎么了？这里阴森森的，我有点害怕。”
太安静了 ，她还是第一次进这么安静的医院。
正常的医院里，不应该是吵吵闹闹 ，人来人往的吗？
萧旭退回来几步，来到她身边，手放在乔沫肩膀上安抚：“别害怕，这里是私人医院，病人少，所以才会这么安静。”
乔沫点了点头，跟着他继续往里走。
到最里面，站在房间门口，萧旭把手放在门把上，最后又回头看了乔沫一眼。
乔沫的视线和他的在半空中交汇，萧旭眼中的复杂情绪，让她心里咯噔一下。
萧旭彻底把门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沈知瑶坐在病床上，手里抱着个娃娃，正在哼唱着小时候的儿歌。
月儿明，风儿轻，树叶遮窗棂……
“她这是怎么了？”
乔沫已经发现了问题，但还是不敢相信，只能通过问萧旭来寻找答案。
萧旭道：“精神问题，俗称疯了。”
“疯了？”
乔沫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一步步朝沈知瑶走去，嘴里呢喃着她的名字：“沈知瑶，知瑶，是我啊，我是姐姐，你能听得到吗？”
沈知瑶没有任何反应，眼神空洞的盯着怀里的娃娃，面无表情，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知瑶？”
乔沫只是碰了沈知瑶一下，她就吓的扔掉手里的娃娃，从床上蹦到地上，光着脚躲在角落里，浑身都在发抖。
“她在国外，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乔沫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对着身后的萧旭问。
萧旭把乔沫拉远一点，提醒她不要靠近沈知瑶：“沈知瑶现在情绪还不稳定，你再继续刺激她的话，说不定她会伤害到你。：
乔沫偏过头，盯着萧旭紧绷的下颌：“刺激到她？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萧旭目光落在沈知瑶惊吓过度的脸上，喃喃道：“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出去我再跟你说。”
乔沫回头多看了沈知瑶两眼，然后又跟着萧旭离开了病房。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乔沫发现自己的腿都是软的，浑身无力的靠在墙上，等着萧旭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萧旭站在她对面，手放在裤子口袋里，下意识的攥成拳。
安静了许久。
萧旭才鼓足勇气，娓娓道来，把沈知瑶在国外遇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乔沫。
乔沫听到最后，都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她冲上来，一把捂着萧旭的嘴。
“我求你，别再说了。”
什么被关在狭小的房间里，什么好多男人，什么子宫受损，什么生不了孩子……
每一样，对一个女人来说，都是致命的伤害。
别说沈知瑶了，换做任何人，恐怕都不想活了。
乔沫靠在萧旭身上，浑身脱力般一点点的下滑，仿佛失去了支撑。
五脏六腑都像被撕扯般疼痛，痛的她脸色煞白。
萧旭用手搂住乔沫的腰，才没有让她倒下去，“沫沫，你别这样，我一会想办法救她的。”
“你想怎么救她？”乔沫艰难的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你能让她的身体恢复健康吗？你能让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过吗？”
他不能，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减轻沈知瑶身体上的痛苦，还有精神上的，至于以后，只能看沈知瑶自己的造化了。
乔沫从他的沉默中，知晓了答案。
她懊悔不已：“当初，我就不同意让沈知瑶去找那个男人，沈知瑶自己要去，你也不拦着。”
“但凡有人能拦住她，都不至于——”
乔沫说到这里，才意识到自己不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萧旭一个人身上，毕竟他也不想发生这种事。
追根到底，罪魁祸首还是她自己。
是她为了和萧旭抢孩子，打了得到沈氏的主意，是她把沈知瑶的股份抢走，让她一无所有。
与其埋怨萧旭不该把沈知瑶送走，倒不如说，从一开始，就是她的错。
乔沫越想越难受，她把沈知瑶的今天，都归咎在自己的身上。
凡事都有个开头，她就是沈知瑶悲剧的始作俑者……
萧旭看着乔沫一张面如死灰的脸，想到她可能又要自责起来，连忙道：“沫沫，你别多想，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那些伤害沈知瑶的坏人，我都已经让他们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我已经联系了国外最知名的精神科医生，他们马上就到，你相信我，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一定能把沈知瑶治好。”
乔沫缓缓抬起头，正对上萧旭的目光，发现他的眼尾闪烁着晶莹。
这一刻，她最后悔的，就是不该和萧旭去争什么。
萧旭人那么好，他拥有的一切都是他值得的，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没事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