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妈简直是火力全开,要不是坐的位置有些远,她的口水都恨不得喷到李同光脸上去。
虽然金主任也没想到,李教授会先一步开口。
但到底是自己请来的专家。
她皱了皱眉,示意白大妈坐下,然后开口介绍李同光的身份。
什么教授啊,什么名誉校长啊,什么委员会委员啊,什么检察院顾问啊。
一个个名头都响当当。
随便一个拿出来说,都能叫人心头一震。
更何况,这些名头都是在说同一个人。
之前还叫嚣着说李同光是骗子的白大妈瞬间就不敢吱声了,脸色难看至极地坐在位置上,嘴里嘀咕了一句:“教授怎么了,教授还能管我们家家事了?那我男人也打过我,我也没说要离婚啊,大家不都这么过日子,怎么就她矫情……”
话音未落,李同光就紧接着道:
“白大姐,你要是有验伤报告,我也能给你找律师打官司离婚啊,这都是涉及国家法律的事情,不分年龄,不分性别,我也欢迎你随时找我咨询了解。”
这话一出,老庄头的脸色难看得就跟当场被人崩了一个屁没什么两样。
尤其是最后那句,“随时找我咨询”。
老庄头斜眼瞥了一下李同光。
上下打量了一番。
想也知道,虽然两个人可能年龄相差不大,但李同光的外貌条件和整体状态,还是比半生辛劳的老庄头要好许多。
越看,老庄头心里就越酸。
又不好对李同光这个外人说什么,倒显得自己没底气不如人似的。
老头儿扭过头就狠狠瞪了眼老婆子。
一边的白大妈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随后赶紧跟李同光摆摆手喝道:“谁要离婚啊!你在瞎说八道什么啊你!我看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家夫妻关系好,就要撺掇着别人离婚!”
不管白大妈如何嘀嘀咕咕,反正经过这个插曲,她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仿佛是生怕被李同光抓着去打官司离婚似的。
也是经过李同光这一波先声夺人,本来在外头还各种大小声,恨不得拍桌子互骂的庄宁两家人,在调解室里,气焰一下就低了下来。
庄家人因为李同光一句“三年拘役”不敢吭声也就算了,竟然连宁家人也没之前那么嚣张了。
宁老头还清了清嗓子:“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什么打官司的,没必要没必要……”
结果反而是李同光坚持道:“你们不是来寻求组织的帮助吗?小庄这是违法了,组织上当然不能坐视不管,我看就这样。”
他一副一锤定音的样子:“妇联帮你们找律师打官司,小庄进去蹲几年,接受教育出来也还年轻,重新做人,也不耽误再娶个新媳妇儿,两全其美,不是很好嘛!”
哪里好啊!
哪里两全其美了!!
庄宁两家人险些要被李同光那种“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们好啊,你们赶紧给我离婚”的语气梗得一口气上不来。
这妇联是怎么回事。
以前每次这种事闹到妇联,不都是尽量调解劝和的嘛!
老宁头想说什么,看了眼李同光,胸口瞬间剧烈起伏了一下,深觉跟这人实在是讲不通。
又把眼神转移向一边坐着没说话的金主任。
“金主任,这事儿你怎么说?”
说实话,金主任在刚一开始听到李教授的话时,也颇为震撼。
这样的调节方式,妇联以前还没有过。
金主任第一反应是——“啊?这样可以吗?”
但很快,庄宁两家人的反应告诉金主任——这样不仅可以,而且效果显着。
之前每次调解,不管调解员如何耗费口舌,不管是苦口婆心,还是疾言厉色,调解双方总归是要对着彼此,甚至对着调解员狠狠发泄一番。
或是哭闹或是谩骂,互相扔东西,踹桌子,严重的,还会动手。
总而言之,就是会大闹一场。
闹得双方乃至调解员都没精疲力尽了,才能坐下来好好说话。
甚至于,即便是愿意坐下来好好说了,也难免夹枪带棍,每一次调解,调解员都有种逃出生天的疲惫感。
哪像现在,李教授只不过顺着对方的话,他们说要离婚,李教授不仅不劝他们别离婚,反而还积极提供法律援助,庄宁两家瞬间就熄火了。
金主任觉得,自己好像隐隐找到了另一种调解家庭矛盾的绝佳方式。
因此,面对老宁头的询问,或者可以说,质问。
金主任也只是平和地笑笑:“宁叔,你们两家之前也闹了好几天了,也一直坚持要离婚,要赔偿,我觉得这诉求也挺合理。只是妇联这边能力有限,没办法推进这个诉求。
所以我看李教授说得没错,与其这么无用地争吵下去,不如让国家来帮你们分分清楚,往后谁也不用说自己吃亏,不是很好嘛?”
好个屁!
老宁头险些直接骂出声来。
不过只看他的脸色,也跟直接骂出来没什么太大区别了。
金主任慢条斯理:“我也知道打官司离婚总归是需要慎重的事情……”
两家人脸色好看了一些。
这才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