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那个女军官在贺寻之同志身边一直埋伏着,之前甚至差点骗过了你,直到最近才现身?”
陆衍川点点头,眸色幽深。
“之前咱们对越国部队的了解,一直都是管理松散,毫无纪律性。”
“但现在看来,真实情况其实不尽然。”
陆衍川面色凝重。
“越国这些年,或许一直在隐藏实力。”
林初禾借着他的思路往下想。
“如果真是这样,将实力藏得这么深,那他们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还有这个女军官,实力也不容小觑啊。”
同样是女兵,林初禾尝试将处境调换想象了一下。
如果埋伏在贺寻之身边的那个人换做是她,这么多年,一直以普通人的身份每天见面观察着。
以一个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军官的观察力来看,她早该对这个人的生活习惯,以及脾气秉性了如指掌了。
人的性格都是有相通之处的,对一件事物和人太熟悉,掌控感太强,往往失去警惕心。
就算是她,只怕也会不可避免的对贺寻之这个观察对象掉以轻心,觉得此人没什么好挖掘的,继续观察下去只怕会浪费时间,继而撤手换人来监视观察。
可那个叫冯慧雯的女军官却一直埋伏到最近,直到贺寻之真的做出了反常举动才现身。
如果这次贺寻之并没有应邀去河边和陆衍川会合呢?她会不会继续这样一直埋伏下去?
林初禾感觉应该是会的。
能有这种定力的人,实在不可小觑。
这恐怕是个劲敌。
林初禾还是头一次觉得如此有挑战性。
想着,林初禾抬起头还想再问一些细节,忽然看见陆衍川低垂着眼眸,年底似乎有脆弱和自责的神色一闪而过。
林初禾愣了一下,心口莫名一窒。
他的性格,一般可是不会在别人面前展露这样的情绪的。
这……肯定是他想到哥哥和父母都有可能被关在这里,一时之间却又没办法把他们解救出来太自责了,这才会在她面前显露脆弱的一面的吧……
林初禾这么想着,自己都莫名觉得心虚。
毕竟仔细想想,陆衍川好像也没在除了她之外的人面前泄露过如此真实生动的情绪……
林初禾使劲闭了下眼,警告自己。
这是在执行任务呢,别瞎想别瞎想!
林初禾猛地吐出一口气,下意识想拍拍陆衍川的胳膊安慰,可想了想,最后又变成了稍显豪迈的拍肩膀。
“根据你刚刚说的情况来看,越国军方应该还没从贺寻之同志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讯息。”
“既然没得到,贺寻之同志对于他们来说就还是有价值的,一时半会儿他们不会拿他怎么样,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而且换一种思路,你一直没能进去的监狱楼,你哥哥现在却被关在那里,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深入敌后了。”
“虽然处境有些危险,但说不定……他还真能有所发现,查探到你父母和那些前辈的消息呢?”
林初禾自己也清楚,她这些话里,其实安慰的成分更多一些。
毕竟贺寻之虽然是在监狱楼,但他毕竟是以囚犯的身份被关着,没办法自如行走。
如果那群越国士兵再谨慎一些,很有可能一个字都不会透露给贺寻之,不会让他知道任何有用的信息。
贺寻之能得知他们父母和前辈们消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林初禾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她这种安慰方式,安慰对象如果换做别人可能还管用,可偏偏是陆衍川……
林初禾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了看陆衍川的反应。
在和妈妈相认之前,她也体会过那种明明知道世上还有自己的亲人,却不知道亲人下落的感觉。
这种感觉有多煎熬,林初禾比谁都清楚。
可她能说的基本上都已经说了,就算还想安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就在林初禾绞尽脑汁的想词的时候,陆衍川抿了抿唇,薄唇轻启。
“谢谢。”
林初禾愣了一下。
陆衍川抬起头,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看向她时,眼里透着一种说不明白的复杂光亮。
像是明明知道她说的那种可能性并不大,知道她只是想安慰自己,却还是被安慰到了一点的感觉。
他这么聪明的人,真的会被她的话安慰到吗?
林初禾正疑惑,就见陆衍川再次开口。
“谢谢你愿意安慰我。”
林初禾心头莫名一颤,心跳不由自主的快了些。
她莫名有些不自然的别开目光,轻咳一声,一时间手脚不知道该往哪摆,就又拍了拍陆衍川的肩膀。
“那个……你放心吧,我会全力协助你的。”
“咱们之前不是也搭档过吗,就连许师长和刘参谋长都说,咱们两个搭档的效果比他们见过的任何组合都要厉害。”
“这次咱们也一定能行的。”
“更何况这次也不止咱们……”
林初禾拐个弯,想说这次还有她的队友们,还有黎飞双。
别人暂且不论,除了陆衍川,她和黎飞双的配合是最默契的。
有他们三个一起配合执行任务,肯定差不了。
结果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男人忽然上前一步,高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
林初禾眨眨眼,还没回过神,男人突然长臂一展,直接抱住了她。
抱的格外用力。
林初禾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单薄衣料下的体温煨着自己,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环着他腰的力道格外紧,像是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了一般,患得患失。
明明是正常人类的体温,可也不知为何,被她抱住的皮肤就像忽然间烧灼起来,烫的吓人。
林初禾大脑还在运转,身体却本能的僵住。
半晌,她才猛的回过神来,理智上想要拒绝。
可还不等她动手,陆衍川闷闷的声音就从耳后传来。
“能不能别推开我,至少这次别……”
说话间男人的鼻息温热的喷薄在她的耳廓,像是一种无声的请求。
林初禾感觉自己的耳廓,连带着耳后的脖颈皮肤瞬间发热起来。
她不用看都能想象到,那几处皮肤有多红。
估计和烧的半熟的虾子颜色也没什么区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