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鬼手，泪洒珊瑚头。
王强心里虽然对这线索将信将疑，但转念一想，既然请了人家来做向导，就得给予信任。
这茫茫南海，人生地不熟，盲目乱闯风险更大，不如先听听这些老渔民的经验之谈。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他懂。
去往目标海域的路上，王强回到自己舱室，关上门闭目养神。
他靠坐在床头，心神沉静，悄然进入了系统界面。
系统无人机好久没用了，这玩意儿侦查水下情况是一把好手，尤其是在夜晚或光线复杂的区域。
如果月圆之夜鬼手水母真会在珊瑚礁附近出现，用无人机提前侦察或者当晚监控，绝对能大大提高效率和安全性。
他调出系统无人机模块，仔细检查了一番。
功能列表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升级什么新功能。
游艇和后面的渔船又航行了一段时间，符亮站在船头观望，不时用手指点方向。
终于，他示意快到地方了。
前方的海水颜色变得层次丰富起来，靠近些能看到水下隐隐约约的大片阴影，那是珊瑚礁盘。
周德山观察着航海仪器，又看了看海面，走过来对王强说：“强子，不能再往前开了。前面水浅，暗礁很多，咱们这船吃水深，硬闯太危险，容易触礁。”
王强点点头，走到甲板边看了看，海水清澈，能见度极高，确实能看到水下错落的礁石阴影。
“把两艘小艇都放下去。趁着现在风平浪静，我们坐小艇过去先踩踩点。大家检查一下装备，特别是防护服！”
他特意转向符亮带来的两个年轻人，“符羊，陈兵，还有符老哥，把咱们带来的防护服都穿上，那玩意儿虽然穿着有点闷，但关键时候能保命。”
符羊嘿嘿笑了，露出一口白牙：“王老板，不用那么麻烦吧？我们在家抓海鳗摸螺，有时候碰上水母，都是直接用手或者网兜弄开，没那么吓人。”
陈兵也在旁边附和：“是啊，我们有分寸的，知道怎么躲。”
不料，一直话不多的符亮大叔突然沉下脸，用方言呵斥了他们两句。
“王老板说得对，要穿。你们年轻，没见识过鬼手的厉害。”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我小时候听我阿公讲，他年轻那会儿，村里有胆大的后生，晚上去珊瑚礁摸龙虾，运气好能摸到大的。
有一回就是月圆天，两个人一起下去，一个就再没上来。另一个吓得半死爬回船上，说看见他伙伴在水里突然就不动了，直挺挺地往下沉，身上好像缠着些透明发亮的东西，很快就不见了。
老人说，那就是被鬼手带走了，连泡都没冒一个……这事，村里老人都知道。”
符羊和陈兵听完，脸上的不以为意消失了，互相看了一眼，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再不敢多话。
很快，特制的防护服被拿了出来。
这种防护服面料致密，能有效防止水母触手直接的刺细胞攻击，关键部位还有加厚处理。
符羊和陈兵老老实实地在众人的帮助下穿上了，动作有些笨拙，显然很不习惯。
符亮大叔自己却没穿，摆摆手：“我白天在船上指挥就行，不下水。晚上我再下水。”
王强陪同周德山和周冬冬上了第一艘小艇。周冬冬除了自己的急救箱，还带了一个小型便携式检测仪。
陈老大和老肖则留在游艇上，陈老大笑着说：“强子啊，你们这架势，穿得跟要进医院IcU探病似的，也太吓人了。我和老肖就在这儿钓钓鱼，回头给你们准备晚饭的材料，等你们的好消息！”
王强一边检查小艇上的装备，一边回道：“陈哥，小心使得万年船。”
两艘小艇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朝着珊瑚礁区域驶去。
越靠近，南海的瑰丽便越展现在眼前。
海水清澈得如同巨大的蓝绿色宝石，阳光直透水下，能清晰地看到形态各异的珊瑚丛，有的像鹿角，有的像扇子，五彩斑斓。
热带鱼群在其间穿梭嬉戏，宛如流动的彩虹。
水浅的地方，海底的沙石和珊瑚的细节都一览无余，生态环境好得让人惊叹。
符亮大叔坐在王强他们这艘小艇的船头，仔细观察着水面和水下的情况。
“现在先看看地形，认认路。这里晚上会退潮，一些白天藏在水下的暗礁会露出来一点。
我们等晚上月亮到正头顶的时候再过来，那时候水路反而更清楚，不容易撞上暗礁。”
王强赞同道：“好主意。山子哥，把我们带的设备用上，把这一片的水下地形暗礁位置都尽量精确地标记出来。”
“放心，带着呢。”周德山应道，从小艇里拿出一个小型侧扫声呐探头放入水中。
趁着周德山工作的空隙，王强意识里将无人机释放进海里，朝着珊瑚礁深处游弋而去。
很快，王强的脑海里便浮现出无人机实时传回的高清水下画面。
这里的珊瑚生态系统确实繁茂，鱼虾贝类极其丰富。
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水母。
不是一只，而是好几群，在光线变幻的水中缓缓飘荡，伞盖一张一合，悠然自得。
“还真有水母……”
王强心里嘀咕，同时也有点后怕。
他想起上次来南海，好像也在这片海域附近游过泳，还顺走了一些砗磲，当时光顾着兴奋和找宝贝，根本没留意到有水母。
现在回想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万一当时碰到的是有毒的……
这南海看着美丽平和，底下隐藏的危险可真不少。
无人机镜头里的水母大多呈半透明状，因为光线充足，能看清伞盖下的结构。
触手看起来并不算特别长，伞盖也比较短小，随着水流摆动。
虽然不确定具体品种，但看样子似乎不是符亮描述的那种触手像幽灵一样的类型。
不过，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肉眼和普通摄像头，未必能完全分辨某些透明程度极高的稀有种类。
“山子哥，地形搞得怎么样了？”王强收回心神。
“差不多了，主要礁盘轮廓明显的沟壑和较高的礁石都标记出来了。晚上按图索骥，应该问题不大。”
王强看着眼前这片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光芒的清澈海水，探险的欲望涌了上来。光在船上和图上看不够直观，既然来了，装备又齐全，不下去亲眼看看，实在心痒。
“图有了，心里大概有数了。”王强站起身，开始利索地套上旁边准备好的轻便潜水服，背上小型氧气瓶，“我下去瞅瞅，实地感受一下。山子哥，你陪我一起？”
周德山也是个喜欢探索的，闻言笑道：“行啊，正好校验一下设备标的位置准不准。”
两人迅速穿戴好潜水装备，检查了通讯器和安全绳。王强对符亮和周冬冬交代了一句：“我们就在附近浅水区转转，很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