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龙一行人出了临安城,不再像来时那样只走小路,而是往大路快行。
行至半路,册立太子的消息便已传开,看样子朝廷的快报诏书更加迅捷。
几个人也看过了榜文,大概意思就是高宗为普安郡王赵瑗重赐名赵眘,册封为太子,并因龙体欠安,暂由太子监国辅政。
几个人心中欢喜,若是高宗能够履行诺言,那么他们也算不虚临安之行。
真是到了岳家满门被赦免,奸臣被清算,各路义军得到朝廷的认可和支援,那么岳元帅“收复山河、直捣黄龙”的遗愿也不再遥不可及。
这一日,来到了红桃山地界。
早有游哨报知山寨,高德、高远、高亮率领寨中大小头领下山迎接。
众人见面,自是高兴。只有寇嗣宝一直在搜寻着霁兰的身影,可最终还是没见霁兰前来,不免有些失望。
高青鸾看在眼里,问道:“德叔,怎不见霁兰姑娘?”
高德说道:“霁兰在寨中安备酒宴。”
“如此,我等速速上山吧!”寇嗣宝已是等不及了。
众人大笑。
陆文龙和高青鸾对视一眼,“上山!”
陆文龙、高青鸾、韩秀君、诸葛小星、张元、寇嗣宝、高德、高远、高亮等众英雄一同上了红桃山。
回到自己的山寨,高青鸾的心情自然畅快,陆文龙等人也知到了红桃山便是回到了自家的地盘,也是同样的心情。
霁兰看到众人,上前礼道:“霁兰见过高寨主、陆将军……”当看到寇嗣宝时,却是有意没和他说话。
如今的霁兰已不再如当初之时那样敏感固执,她更像是一个邻家女孩,让人忍不住想去亲近,或许这才是她的本真吧!
“小兰妹妹,我……我回来了。”寇嗣宝凑到了霁兰跟前,主动搭话。
“我又没问你,你凑过来作甚?”霁兰给了他一个冷脸。
“小兰妹妹……”
“谁是你妹妹,看你油嘴滑舌的,定不是好人!”霁兰依旧没有好脸色。
寇嗣宝碰了一鼻子灰,来到陆文龙面前抱怨,“哥哥不是说她心里有我吗?怎么多日不见反倒生分了许多。”
几个人只是好笑。
韩秀君安慰道:“嗣宝莫急,姑娘家多是口是心非的,霁兰嘴上只说不想,这心里定是想你想得紧呢?”
寇嗣宝道:“可是……”
韩秀君低声道:“你且想想,霁兰姑娘一直留在红桃山没有走,总不会是等我们吧!”
“啊?原来如此……”寇嗣宝闻言来了精神,谢道:“还是嫂嫂说话中听,嘿嘿!”
也算是到家了,众人有说有笑,开怀畅饮。
酒宴过后,大家又梳洗沐浴,褪去身上的疲乏,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夜里,寇嗣宝睡不着,独自在寨中走动,正遇见巡夜的哨兵。
“寇爷!”喽啰们打着招呼。
“寇爷,方才小的们似看到霁兰姑娘在后山。”一个喽啰兵笑着说道。
寇嗣宝把脸一沉,“谁说我要找她了。”
“嘿嘿嘿!”几个喽啰对视一笑,继续巡逻去了。
见他们走远,寇嗣宝也不绷着了,飞也似的跑向后山。
眼见霁兰背靠在一棵大树下,仰望着星空,似有心事。
“小兰……妹妹……”也许由于跑得太急,也许是紧张所致,寇嗣宝显得气喘吁吁。
“你怎么来了?”霁兰不冷不热的问道。
“我……来看看你……”
“看到了?”
“嗯……”
“那还不走?”
“啊?哦……”寇嗣宝像霜打的茄子,低着头转身要走。
“你个呆子!让你走你就走啊?”霁兰骂道。
寇嗣宝一怔,随即笑道:“嘿嘿,我不走,我不走。”说着坐在霁兰的身边,陪着她数星星。
良久,霁兰开口了,“宝哥,你在想什么?”
一句“宝哥”不打紧,可是把寇嗣宝叫得乱了方寸,他看着身边的霁兰,一时失神。
见没有回答,霁兰转头看向寇嗣宝,发现他正痴痴的看着自己,不禁面露羞色,“你看什么呢?”
“小兰,你真好看。”寇嗣宝说道。
“我……我不好……”霁兰的眼神有些伤感。
“你好……在我心里,你最好!”寇嗣宝又说道。
霁兰有些诧异,随后面露伤感。
“你怎么了?”寇嗣宝有些不解。
“我不值得你这样的。”
“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值得!”寇嗣宝有些激动。
听到如此笃定的答复,霁兰淡淡一声苦笑:“我自幼便是一名诡游死士,多年来虽有克制,却也罪孽深重。苟活于世,已是上天眷顾,岂敢再有奢求?”
“小兰……”寇嗣宝说道:“你年轻又漂亮,人生中还有很多事情去体会享乐,为何如此消沉?”
“一朝入诡游,终身为死士!”霁兰说出了当初加入诡游死士所宣读的誓言。
寇嗣宝一怔,他很清楚多年的阴暗使霁兰在面对光明之时显得无助彷徨。
“小兰,我盼着你和我一起面对前方的诸多未知,你愿意吗。”寇嗣宝正色说道。
霁兰沉默了,自成为死士,她便从未想过自己还可以拥有别样的人生。一个对未来满是想象的少女,怎会不渴望快乐的感觉,幸福的生活,爱情的降临?
她多么想说“我愿意!”可是,她终归没有勇气回答。
“明日我与哥哥便会离开红桃山,你愿意跟我走吗?”寇嗣宝问道。
霁兰看着寇嗣宝,还是摇了摇头。
“宝哥,你会等我吗?”霁兰突然问道。
寇嗣宝愣住了。
“我欲暂留高寨主身边,为先前所做赎罪,也为自己静心,等霁兰真的回来时,宝哥,你一定要接住我……”言罢,霁兰含泪跑走。
寇嗣宝呆呆伫立,心中有酸楚,有欣慰,更多的是期待。
会的,小兰,我一定会的……
翌日清晨,陆文龙等人下山,高青鸾送至山门。
“青鸾,保重!”
“文龙,保重……”
霁兰选择暂留高青鸾身边,也是一种与从前断绝的决心。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已算是义军的战友同袍。
而高青鸾与陆文龙多次并肩作战,其情义更是无比深厚。
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之上,用青春和热血滋养的情感花苗,绽放之时,必是异彩纷呈,绚烂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