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轩盯着顾清被陆景炎护在怀里的身影,看她仰头对他笑得明艳动人,男人低头与她私语。
那画面刺得他眼眶生疼。
顾清的话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我会让一切慢慢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的……”
江逸轩望着男人搭在她腰间的手,他对着虚空轻声重复顾清的话,指尖抚过口袋里的蓝闪蝶胸针。
金属边缘的刻痕硌着掌心,他忽然想起陆景炎提及的邀请函——
女儿满月酒,多好的理由,让他能以“同学”之名,最后看一眼她眼里的光。
“会好起来的……呵。”江逸轩又重复了一遍顾清说的话,舌尖抵着后槽牙发出冷笑,声音从鼻腔里溢出,镜片下的眸光碎成冰碴。
好起来?
不。
有些伤口必须溃烂流脓,才能让她看清谁才是真正该留在身边的人。
他要让这一切,永远都不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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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炎将车停在沈家别墅门口,从后视镜里,看见映出顾清疲惫的侧脸。
她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脖颈上戴着的婚戒在车内的灯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忽然想起上次在医院花园,以及刚才在公园散步时的那一幕——
江逸轩攥着她的手腕,眼底翻涌着近乎疯狂的偏执。
男人在这方面也很敏感,他清晰地感受到江逸轩对顾清心思的不清白。
陆景炎敛下心神,伸手替她解开安全带:“回房间去睡吗?”
顾清摇头,将头轻轻靠在他肩头:“陪我坐会儿吧。”
月光透过车窗,在她发顶织出银白的网。
陆景炎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香味,那是他特意为她调的香水。
前调是她喜欢的樱花,尾调混着他身上特有的雪松香气。
深夜的别墅静得能听见钟摆声。
陆景炎躺在主卧大床上,看顾清在浴室里的剪影。
水蒸气模糊了玻璃,他却清晰看见她窈窕的身形。
“在想什么?”顾清裹着浴袍出来,发梢滴着玫瑰精油的香气。
陆景炎伸手将她拉进被窝,触到她指尖的温度比平时低些,便将她的手塞进自己怀里暖着:“在想……你和江逸轩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怀里的身体骤然绷紧。
顾清沉默了下来,将脸埋进他的颈间。
沉默持续了很久,寂静的屋内连两人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就在陆景炎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顾清开口了。
“我和江逸轩是在大一开学的社团招新活动上认识的。”
她望着床头灯在墙壁投下的光晕,声音里带着释然的平淡:“那时候我们每天泡在实验室,他会帮我记所有过敏的试剂,会把我的咖啡杯藏在恒温箱里保温,连显微镜的焦距都调得和我习惯的分毫不差。”
陆景炎静静听着,掌心轻轻覆在她后腰的两个小窝上。
“比赛完那晚,他喝了点酒,对我说‘顾清,我喜欢你,不是搭档的喜欢’。”
顾清陷入回忆,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我当时有些惊讶,拒绝他后说,我和他的关系只能是朋友之情。他突然笑了,说了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话,然后……”
然后没过几天,江逸轩再次找上门,就被陆景炎狠狠揍了一番。
她顿了顿,感觉到陆景炎的指尖骤然收紧,转而说道:“然后我就走了。”
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凝固。
陆景炎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着远处钟表的滴答响。
金属音浪撞在他的太阳穴上,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轰然炸开,四处乱窜。
但又看不清,也说不出是些什么东西。
就像是无数个模糊的碎片一样。
“从那以后,我发现他性格略显偏执,于是就尽可能避开与他正面交流。”
顾清抬起脑袋,继续说道:“在实验室遇见就绕路,项目汇报也申请换搭档,甚至连有他的小组活动也不会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