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
短暂的洽谈终于还是迎来了谢幕，塞壬带着星焱来到了一家温泉旅店，不过说起海底温泉，亚特兰蒂斯的温泉也是别具一格，温泉水竟是沉淀在了神力构成的海面下，还在向外冒着热腾腾的蒸气。
白泽之泉，这就是亚特兰蒂斯的温泉水，雨族曾经和白泽神兽交好，温泉旅店前还放置着两只白泽的石像，意味着福泽至临。
整个身子都沉入温泉之后，星焱感觉大脑从未有过地放空，似有灵气进入洗涤着他的大脑，疲惫，焦灼，各种沉积在一起的负面情绪像是清扫一空，星焱感觉视线内的景色都变得清明了不少。
他心里也清楚，为时五天的假期即将拉上帷幕，出去后，他又得肩负上开辟未来的责任。
塞壬托着湿漉漉的鱼尾端来了果盘，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温泉上，随后，她的尾巴化作人类的双腿，轻轻地放入了温泉水中。
温泉的热气包裹着她，塞壬舒适地闭上了双眼，身子彻底瘫了下来，滑溜着没入了温泉。
她的体表覆盖着鳞片，倒是不必像星焱那番裹着浴巾，影响泡温泉的体验。
不过……两人的脸皮还没有厚到那种地步。
温泉的范围很大，甚至足够供塞壬在里面尽情游上一圈，不过她的四肢都泡的酥酥软软的，有些使不上劲儿。
星焱拿起白玉盏，给自己斟了杯酒，一杯烈酒下肚，冲劲儿甚至不如在刚刚进入泉水时带来的快感。
看着塞壬无忧无虑的样子，他心底倒是又有一抹愁绪升起，虽然在泉水的效果下已经抵消了很多，却还是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对你来说，这或许有些不公平了吧。”
水面下泛起了阵阵涟漪，塞壬突然从水面下探出了脑袋，碧海般的眼眸大眨巴眨巴，星焱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在她的脑袋上一顿搓揉。
“跟我一起出去吧，去弥补我们未能完成的遗憾。”
他突兀地向塞壬发出了邀请。
这也是他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果，许多疑问已经随着之前的谈话逐渐消除，之前塞壬陷入沉睡倒像是一种保护手段，但既然祂们纵容着她，就算星焱带着她重见天日应该也无足轻重。
起源之种无法离开星焱的体内，如今更是彻底与他们共同的精神空间融为了一体，想要取出核心，唯有将他们的灵魂取出，提炼。
哪怕只是一具假身也好，星焱希望能够带她出去看看，他们新的家园，新的未来。
塞壬的眼中充斥着歉意，摇了摇头，她还是婉拒了星焱的好意，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不必操之过急，星焱，那样会引来许多难以预测的祸患。”
“……嗯。”
星焱沉默着给自己灌酒，塞壬靠在他的身侧，好奇地看着盘子上的酒壶，视线在他和酒壶上来回观望。
片刻后，她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尝试着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咳咳咳——”
“好辣……”
吐舌头和扇风可抵消不了酒水的浓烈，星焱被她这副可爱的模样给逗笑了，拿起一块小冰球抵在了粉嫩的小舌头前，也没有遇到多少阻碍，星焱把冰球塞进了她的嘴里，冰冰凉凉的感觉的确让她好受多了。
星焱连续小酌了七八杯，脑子里一直思考着塞壬说过的话语。
对他虎视眈眈的家伙的确很多，而能够令两位曾经的巅峰半神束手束脚，想来想去也只剩下那群家伙了。
“不会太晚的。”
“等我再次登上神座，我们面临的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到了那时，我会为你准备一具绝佳的身体。”
塞壬愣了一瞬，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微笑，侧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双眼，幻想着那一天到来的场景。
“我相信你。”
半神，才不是他们的终点。
亚特兰蒂斯迎来了久违的夜晚，而这也意味着，他们短暂的相处时光即将结束，塞壬也即将再次陷入沉睡，沉淀更多的力量来冲破桎梏。
长久浸泡在泉水中，星焱和塞壬都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这点倒是和人类世界的温泉有着些许差异，白泽之泉，虽然只是塞壬用起源之种复现出来的，却让星焱好好享受了一次雨族的特色温泉之旅。
星焱抬头望着繁星盛景，这些景色显然不应该出现在海底，而是塞壬用力量创造出来的一片星空，不过……这样已经足够了。
他的内心有着万千感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和小鱼儿在温泉里泡了整整一天，他们两个也发了整整一天的呆。
岁月，终究还是在他们的灵魂上留下了痕迹。
“虽然说是登临神座之后再带你去畅游我们的新家园，但有些事情，现在和以后去完成都没有差别。”
月色皎洁，却有一缕白光在他们的视线中不断放大，最终平稳地落在了星焱伸出的手心，呈现出了它们原本的姿态。
那是——一对鱼龙戒指。
“虽然是用核心的力量复现出来的，样式却和我们之前的那一对无异。”
“以此戒为誓，我会带着你重回星空。”
雨族经历了漫长的逃难时光，期间可没有族人有闲心去领略星空的美好，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宇宙里的每一颗星星都是敌人，这才是充满混沌的宇宙。
而雨族后面会选中蓝星……也纯粹是因为他们感知到了神主【起源】的痕迹，他们一直都在追寻着那位的足迹，企图再次寻求祂的庇护，而蓝星残留的气息之深，远超他们以往探查到的任何星辰。
再加上蓝星本土文明的发展落后，又没有登临神座的超脱之人，甚至连半神都寥寥无几，他们降临于此也方便休养生息。
“星辰……”
塞壬的眼神中充满着向往，不同于族人，她倒是被人类世界的文化影响至深，相信星空中也一定存在着许多友善的族群，就和可爱的人类一模一样。
于是，在漫天繁星之下，被起源之种连接的两人于此刻再次结成连理，他们为彼此戴上了誓约之戒。
夜晚，也并非寂静无声。
……
外界，圣芙蕾雅。
星焱终于苏醒了过来，而直至脱离充斥着神力的湖泊，他依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那条唯美的人鱼此时还静躺在怀里，痴痴笑着陷入了沉睡。
鱼龙戒泛着淡淡的光泽，也让星焱终于回过神来，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人不可能永远沉溺于温柔乡，终究还是要继续前行。
星焱扶着自己的老腰缓缓下了床，太久没运动了，他也真没有料到，哪怕是在核心内的精神空间，一次性挥霍完所有的储备还是会有如此大的后遗症。
“还是去熬点中药补补好了，得亏小德丽莎她们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