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么……
陆明昭的注意力被完全转移，原本胸腔中要毁天灭地的戾气烟消云散，反而是泛着淡淡的甜意。
沈醉是个很别扭而且很高傲的人，能让他说出这些话已经是屈尊降贵了，如果再逼迫下去恐怕就要炸毛咬人了。
陆明昭见好就收，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甜甜的笑来，“嗯！我也很荣幸能跟沈宗主做朋友。”
不是沈叔叔，而是沈宗主，这是脱离了陆时这层关系后二人的关系。不是不想直呼名字，而是不是时候，一来他没有实力，二来他也不敢这么叫，一旦拉近二人的关系他怕沈醉再遭到现在的事情。
所以沈宗主就足够了。
在他有能力寸步不离的保护沈醉之前，他们的关系就止步于此吧。
等他长大后……
陆明昭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心口的郁闷之气消散了许多，他说：“沈宗主说的那些话我知道了，我会去帮您查的。”
他并没有问为什么，沈醉这么说，他就这么去了，不过他还是想要多问一句：
“这件事，跟您修为消失有关系吗？”
沈醉顿了顿，看着他那认真的表情，最终点头。
果然如此么……陆明昭缓缓闭上眼睛，“您是怀疑向宥……右护法他背叛了您，是吗？”
“向宥没有背叛我的可能，但他确实有事情瞒着我，并且如果不出我的意料，他瞒着我的事情应该与你有关。所以请你去查一下他到底瞒了我什么，拜托了。”
沈醉对向宥的信任让他十分不满，看着沈醉的神情都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委屈，但他还是忍住了，他还是需要力量才行……本来已经打算摒弃邪法的修炼了，可是沈醉已经变成这样了，那就没有放弃的必要了吧。
反正他不会死，怎样都好，自己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只要能保护好这个人就行了。
“我知道了。”陆明昭点头，“但是在那之前请沈宗主先回去，外面对您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利，这个结界虽然限制了您的活动，但布的却是极好的，有了它的存在您会很安全，世界上能够破开它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就算被强行破开了也会发出警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里出了事情。”
“这方面，我确实不如右护法。”
但是他会努力学习的，就算是他不喜欢且不擅长的阵法，也会去努力学习的，毕竟想要保护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学会阵法。
沈醉有些诧异，他还以为这小疯子会因为自己出不去而大吵大闹，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理智的时候……这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啊，这小子对他的感情该不会又是超出意料之外的深了吧？
可是自己究竟哪里说错了话呢？不管是想做长辈、师长，或者朋友，不都是正常关系吗？又不是挚友，为什么会有超出意料之外的感情？
是因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吗……可是轮回破除之后，自己就不再是独一无二的了，所有的一切都会往前走，没有规则再进行干涉了，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特殊。
过于沉浸的思考这个问题以至于他并没有发现陆明昭已经走远了，连影子都见不着了。之所以回过神还是因为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往外面钻，热乎乎的，像粘液一样的东西直接顺着衣领爬出来，刚一接触到外面的空气扁扁的身体又恢复成圆溜溜毛绒绒的球形。
发出“咕噜噜”的欢快声音，漂浮着往沈醉脸上蹭。
沈醉一把将其抓住，“原来你还会飞？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呢……越来越好奇了。”
“我明明没带你出来才对，怎么，你是自己跟出来的？”沈醉看了眼刚才陆明昭在的位置，“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去找他？”
小黑球不停在他身上打滚，想要把自己的气息蹭到他身上，也想让自己身上沾染上他的气息。
“嗯？你是冲我来的？”
“咕噜噜！”
小黑球回应道。
沈醉轻轻一笑，“你这小东西，倒是有趣，素来都是好东西上赶着给主角送，怎么偏偏你上赶着来找我呢？”
小黑球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它继续撒娇。
“不过……”沈醉话锋一转，狭长的眉眼微微眯起，整个人方才温和的模样不复存在，就算失去了所有修为锋芒丝毫不减，气场强大到都让人恍然有种他并没有失去修为的错觉，“我不需要你的青睐。”
指尖在它身上一弹，小黑球瞬间就被弹飞出去。因为沈醉弹的方向正好是圆形拱门，小家伙直接飞到门外去，在地上滚了两圈。再次抬起头你甚至能看到它脸上的不可置信，红色豆豆眼又闪着泪光，似乎是被这一举动伤到心了。
沈醉有些诧异，这小玩意儿居然能出去？这个结界按理来说只允许石头一类的死物出去，活物根本进出不了，难不成它不是活物？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连成一条线了。
他冷笑一声，看着小黑团的眼神更冷了。
“看来你就是那个魔头？真没想到啊，你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出来，还黏在我身上。我的修为是你搞得吧，你是想要重回巅峰，所以将我的修为占为己有？看起来我的修为似乎对你来说还不够，不然也不会变成这样的……”
视线在它身上飘忽一阵，慢慢从冷漠转为不屑，又变成嘲讽：“不人不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