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鹅轻巧的跃起又轻巧的落下，随即行了一礼。
教室内掌声雷动，在这热闹的氛围下，“嚯”的，奈梨从人群中站了起来，她的举动过于突然，以至于周围的人都纷纷抬头看向了她，掌声就这么停了。
杨菲雨一脸的茫然，她呆呆地看着身侧高高站立的奈梨，又看了看廖小鹅，随后才反应过来伸出一只手扯了扯奈梨的手指。
好冰！
杨菲雨被手指传来的温度小小的刺了一下，很快收回了手，尴尬的看向周围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是有什么事情吗？”第一个开口询问的是一直站在教室墙边的一个女生，她也是芭蕾舞团的成员，前面还帮奈梨压过腿。
奈梨迟缓的转动眼珠，终于回过神来，她的后背覆了一层汗，洇湿了贴身的舞服的布料，带来些许黏腻感。
“没事，我就是太入迷，被最后那一跳惊艳到了。”她表情尴尬的挥挥手，但如果有人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她的双手双腿在轻轻的发着抖。
显然，众人之中没有那么一个细心的人。
她们嬉笑几声，纷纷开口赞同奈梨“惊艳”的说法，描述着自己的心跳又是多么多么的快，心情又是如何如何激动。
奈梨重新坐了下来，杨菲雨笑着用肩膀撞了她一下：“社死了吧？”
奈梨无奈的点点头，那边已经开始了举手提问的对话环节，廖小鹅和她们一起在地板上坐下，温和的回答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提问，场面像是粉丝见面会。
又或许本来就是。
杨菲雨迫不及待的坐到了前面去，奈梨没有跟着，于是一下子，她的位置就落到了众人之后。
她有些充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心，湿哒哒的，红白相间，几个深深的指甲掐痕散发出细细密密的疼痛感。
对面的镜子里，她先前看到的一切已经消失了，就像是她做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噩梦一样。
没有人会知道，她在镜子里看到了廖小鹅宛若被箭射中的天鹅那般从空中跌落，清晰地咔嚓声甚至盖过了哀伤的曲调。
镜中的廖小鹅发出了惨痛万分的喊叫，面色惨白得像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鬼魂。
奈梨听到她大喊：“我的腿！我的腿！”
她的腿动不了了，于是她用双手爬动，奈梨看见她的下半身像一块抹布一样在地上拖动。
明明是十分痛苦的画面，可在镜子里，周围的每一个人脸上却浮现出一种兴奋的神色，奈梨看到她们因为笑而露出来的森白牙齿。
他们鼓起了掌，和镜子外众人的掌声合在一起，这也是奈梨为什么猛地站起来的原因，有一瞬间她觉得镜内镜外仿佛合二为一了。
好在是虚惊一场。
问答互动结束，众人又被带着简单的学了几个动作，随后很快就到了午间休息的时间，下午两点钟才再次集合。
“太幸福了。”杨菲雨捧着脸看着廖小鹅她们离去的背影，奈梨没有说话，她有些惊讶的是廖小鹅几人最后居然又进了早上出事的那间更衣室。
“你饿了吗？”廖小鹅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内，杨菲雨才回了神，转头询问奈梨。
后者摇了摇头：“还可以。”
“我倒是饿的挺快。”杨菲雨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不定这三天一结束，我能掉点秤呢？”
显然，和杨菲雨一样饿了的人不少，食堂挤满了人，排队就花了她们不少的时间。杨菲雨中午有午睡的习惯，但奈梨没有，于是她和杨菲雨说了一声，决定自己到处走走看看。
“你出门正好空调帮我调低一点。”杨菲雨啪的一下呈大字躺倒在床上，说话声音都变得懒洋洋的。
奈梨抹了把自己鬓边留下来的细汗，随手抽了张纸巾擦擦，随后走过去看了眼空调的温度，23度，奇怪了，这个温度房间里应该不至于闷热才对呀。
可能是这个空调功能不大好吧……她想着，又把温度调低了几度，人也在房间里多吹了会儿空调，这才出了门。
“唔……”外面比房间内还要热一点，原本单独处在任何一处都不会有感觉，偏偏奈梨一进一出，于是对比就明显了许多。
刚冷却一些的身体又逐渐浮现出一种燥热，奈梨的心里头装着事，走路的速度也就快了一些，一直到一幅肖像画啪的一下掉在了她跟前。
“呀！”
有正要回房间的人恰好要从她的身侧走过，被这个动静吓了一跳，对方向后跳了一步，随即看向像是被吓住了的奈梨：“姐妹，你没事吧？”
奈梨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她，摇了摇了头：“没事。”
“这个要叫人过来吧，工作人员什么的……”对方看着地上的肖像画灰褐色的框架背面犹豫着道，奈梨点点头：
“没事，我正好要下去，顺便和他们说一声让人来处理一下就好了。”
“啊，好，那辛苦你了。”对方犹豫一瞬，又道：“那……我先走？”
“嗯。”
在对方走后，奈梨才蹲下身来用手去碰那幅肖像画，出于某种不明由来的直觉，奈梨冥冥中感觉到，它的掉落仿佛是某种警醒，可她又并不清楚是在警醒些什么。
掉落的肖像画被她扶起来靠到一边的墙上，画框上的玻璃出现了几道很深的裂痕，但又还没有完全分崩离析。
画里的人还是那样对着画外的人笑，但这么近距离看着，奈梨却反而感受不到那种如影随形的毛骨悚然了，她突然觉得，这些画里的人也许根本就不是在看她或者他们。
这些人在看的……会不会是自己？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画框上的玻璃就是他们的镜子，他们在看的是镜子里的自己！
一瞬间，繁杂的思绪突然有了一个出口，奈梨茅塞顿开的松开了自己扶着画框的手，她不知道设计这个布局的人是怎么想的，但也许对方也曾在镜子里看到过不一样的画面，于是采用了这种隐晦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