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黑透，柳絮忍了忍，或许是见过萧天洛和大小姐的荒唐，她的心理接受度也高了些，只是双手抵在沈渡胸前，娇嗔地瞪了她一眼。
挨了白眼的沈渡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从胸膛里发出一阵闷笑，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柳絮害羞过后也察觉到他内心的欢喜：“大人审案可是有了进度？”
“早些时候醍醐灌顶，突然找到了思路，大理寺问讯从来不止刑罚一桩手段，攻心之策也是行得通的，只是不知道这姓方的在乎什么，好在灵光一闪，抓住了根源。”
听完沈渡所说，柳絮也是深以为然：“我自小长在侯府，接触的世家也不算少，听到的也多，的确如此，世家大族对家族传承极为重视，几乎每个孩子都小都耳濡目染。”
“从小就觉得要把家族利益放在最重，自己要肩挑起责任，就是承晗大公子也是一样的，因为是这一辈的嫡长子，所以注定要承担起家族重任。”
“大人这一招实在高明，足以振聋发聩，方正自己不惧生死，却害怕连累全族，大人的这一招直击他的痛处，想必不久后就能水落石出了。”
“眼下就防着他会寻死，不过我都安排好了，从前可是吃过亏的。”沈渡想了想，摇头道：“这条活口必须留下，他的亲人那边自有人照拂。”
有了卫陵家的事情在前，陛下早就派暗卫盯紧了方家诸人，一是防止他们外逃，二是防止有人借他们要挟方正，对方若是敢下手倒是好了，伸手必被捉。
柳絮的心稍安，她也是后面才知道泰山祭的种种细节，听说那香烛断开的时候，心都要开岔了一般，幸好六皇子转危为安，逆转了局面。
只是她依旧是吓到，午歇的时候居然就梦到了裂开的香烛，也是日有所思才有所梦。
沈渡难得回来得这么早，柳絮陪他用了膳，晚间等到沈渡两眼巴巴地看过来的时候，柳絮一阵脸热，突然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今日不便。”
沈渡一怔，一道灵光闪过，身为大理寺卿的推理能力一流，只是刚才还能侃侃而谈，现在却像被堵住了喉舌：“你，你……”
“一月有余了，胎像才明显，确定是有了，大夫说三个月后方能稳固，届时才能同房，就算那时候也得小心才是。”柳絮看着沈渡，见他眼角发红，自己也有些感慨。
他们都曾经像是无根的浮萍，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好像才在这世间狠狠地扎下了根。
明明知道现在的孩子还是个小芽儿，沈渡还是把耳朵凑过去，严正的模样让柳絮都忍不住乐了：“他现在不不知道男女，接下来我就要小心养胎，往大理寺要少去了。”
“今日也不应该去的。”沈渡顿时懊恼：“大理寺是肃杀之地，煞气太重了。”
“孩子父亲是大理寺卿，他哪能怕那种地方，只是往往返返太过辛苦，就先缓一缓了。”
柳絮没说自己坐不得马车，一坐就有些眩晕想吐，想必就是孕期反应了。
沈渡欣喜若狂，搂着柳絮不放手，两人成婚的日子也不算短，柳絮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还惹得手下人打趣是不是他不不行，弄得他也心惊肉跳。
柳絮从来不排斥生孩子，所以两人一早就没弄羊肠套之类的玩意，也没有费心神弄外面。
但这孩子一直不来，加上自己的确比柳絮的年纪长些，沈渡也不禁嘀咕是不是自己的质量不行，他甚至准备在这次事件结束后就悄然找个大夫来瞧瞧身子。
不说为沈家绵延子孙，沈渡也想要一个属于他与柳絮的孩子，身上有他二人的血脉。
未曾动作，这个孩子就这样昭告了他的到来，沈渡不禁泪洒当场：“想我当初被父母亲放弃送到沈家之时便失了亲情，从此沦为沈家振兴的工具。”
“幸好天不负我，养父、养母早亡，早早失了禁锢，现在的沈家是我一人做主，以后不会让你和孩子受苦受罪，看人眼色过活，这个时机刚刚好。”
柳絮想到大小姐与萧天洛所说，低语道：“大人，其实我早就欢喜大人了，若不是动心，岂会委屈自己嫁给大人，只是我平日里不擅言辞，说不来那些甜言蜜语。”
“想替大人生子也不是为了单纯的传宗接代，是真心想生一个属于大人与我的孩子。”
这番话可以说是讲到了沈渡的心坎上，沈渡心里甜如蜜，忙将柳絮小心地放下来，刚才的所有旖旎心思都消失无踪，现在万事小心，以柳絮肚子里的小家伙为上。
“侯府知道消息了吗？”
柳絮摇头：“还未有送消息过去，必须先让身为父亲的大人第一时间知晓，不过现在就可以安排了，我这就让罗婆跑一趟。”
这位也是侯府出来的老人，陪同柳絮嫁过来的老妈妈。
萧天洛和祝久儿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喜出望外，尤其是祝久儿，除了给罗婆赏银，还顺手从库房里拿了一批有孕时用得着的东西让罗婆带回去。
柳叶知道消息后恨不得笑得露出好几颗大牙，恨不得立刻去沈府找姐姐，但想到现在最高兴的莫过于沈大人，她还是冷静下来了：“罢了，不去打扰他们二人先。”
“算你识相。”萧天洛大咧咧地说道：“沈大人今日是得意了。”
沈渡何止是得意，因为高兴过度，晚上甚至睡不着觉，夜间瞪着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柳絮还有她的肚子，柳絮倒是说出来后心里舒服多了，第二天醒来就看到一双炯炯有神的眼。
柳絮吓了一跳：“大人不会一宿没睡吧？”
沈渡尴尬地笑笑：“前半夜还好，后半夜实在是睡不着了。”
“大人莫要如此，这生产还早着呢，起码是明年春时了。”柳絮说道：“侯府送来了不少东西，我今日也要规整规整，一会儿大小姐和柳叶就要来了。”
“不要抱他们。”沈渡冷不丁地说道。
明白过来是指祝承晗他们，柳絮乐了：“他们也不是稚童了，三四岁的年纪我也不会抱了，现在成日里跑着，也不稀罕了。”
沈渡今日还要继续对付方正，势必不能留在府上，只能起身收拾一番准备去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