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野听着言臻这句询问，眼皮一跳，下意识望向言臻，就看言臻平静合上手上的检查报告“麻烦医生了。”
面前医生赶紧笑了笑“不麻烦，不麻烦……”
言臻说着起身看着路野“既然无事，那就……”
言臻的话还未说完，凌回有些急促的声音突然袭来“主人，路少爷……路老可能不行了！”
路野听着凌回声音，眸色一凝“爷爷？”
言臻看着路野侧脸，语气无任何变化“去看看。”
路天的身子早就不行了，要不是用昂贵的医疗器械吊着命，早就断气了。
路野看着躺在病床上油尽灯枯的老人，眸底深处无任何情绪波动。
“小野……”路天此时非常清楚自己状态，他伸手想要拽一下路野。
路野顺从俯身握住路天手掌，语气带着几分柔和“爷爷，我在……”
“爷爷……”路天在临死之前也是想明白了，他摸着路野手，看着言臻方向，苍白唇角微动“言臻……”
言臻看着因为约定抚养自己长大的老人，眼底浮现一抹复杂“路总。”
“是我……”路天虚弱咳嗽几声，轻轻伸出另一手握住言臻的手，想要把言臻手放在路野手背上“你很好……是我对不起……你，誓言……不作数，你们……幸福……就”
路天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整个人瞳孔瞬间放大，握着言臻的手在无任何力气。
言臻看着路天手在自己手背上静静滑落，他看着自己手和路野手之间相差的一些距离，眸底一片暗沉。
路野抬眸看着言臻阴沉模样，想要反手握住言臻手安抚，却被言臻躲过“小叔？”
言臻听着路野声音，垂眸，羽睫轻颤“准备后事。”
路野注视言臻两秒，微微点头，伸手将路天眼睛合上“好。”
路天的葬礼极其隆重，路野身为路家唯一的后代，要负责的事情特别多，除了普通的葬礼流程，他还要接手老一辈留下来的人情世故，人脉交往。
路氏集团在老爷子入土当天宣布路野继位。
这一消息，在网上引起很大轰动。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言臻会让位，但……让得这么痛快，真的太让人意外了。
老爷子入土那天一直在下雨，路野站在墓前给路天送上一束鲜花，表示葬礼结束。
路野送完花，原地默哀三分钟后转身看着撑伞，一身黑西装的言臻“小叔。”
言臻站在原地看着路野被雨水染湿的眉眼许久，薄唇轻启“明日，我会在董事会上宣布退位，你来接手路氏集团。”
路野看着言臻暗沉眸底，心里一直以来存在的不安蔓延开来“小叔，爷爷最后说的誓言是？”
周围雨越落越大，言臻看着面前的路野，感觉一股凉意从四面八方袭入自己身体，他望着路野在雨幕中越发模糊的脸颊，慢慢开口“没什么，都过去了。”
路野看着言臻身上萦绕得萧瑟，冷漠模样，眉间微蹙，伸手抓住言臻手腕“从我醒来后，你就不对劲，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言臻听着路野声音从潮湿雨声中传过，他眸光越过层层雨帘盯着路野眉眼“发生了什么事情？”
路野看着言臻这副模样，罕见迟疑两秒，没有第一时间说什么。
言臻看着路野这副模样，偏头望着路天的照片，薄唇微扬“路家的墓里，少葬了一人吧！”
“哗啦！”
言臻这句话刚刚落下，闪电瞬时划过天空，把阴沉空间瞬间点亮，也让言臻和路野两人清晰看见对方眸底的人影。
路野看着言臻满是冷漠眸底，悄然松开言臻。
言臻看着路野这副样子，握着伞柄的手苍白“看样子，我没有猜错。”
言臻唇角勾起一个苦涩弧度“什么时候替换的？是在警察局回来以后？回来之后你的格斗，电脑技术，投资能力等各种能力都变得极强，容貌是路野的，没有易容，血液也对，基因也没有变。”
言臻说到这里，攥着伞柄的手越发收紧，他盯着路野无任何波动目光，慢慢开口“但你不是路野，路野没有你这个能力，他……没有掌控一个集团的能力。”
言臻看着面前雨下得越大，头一次不想再说下去。
言臻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的，他或许该当做不知道？
毕竟在察觉到路野不是路野时，他的第一反应是阴暗窃喜的。
不是路野，那股负罪感会小很多，但面前人是谁呢？
言臻虽然是被路天抚养长大的，但他非常清楚知道路天对他极其不信任，他也知道路氏集团能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就是因为当年吞了言氏集团，他曾经的家族，才发展成今天这副模样。
言臻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他最开始根本不想放权给那时的路野，那时路野根本没有任何资格，能力掌管路氏集团，让他掌权只能让路氏集团衰落。
言臻望着面前的路野，眸底深处暗涌慢慢溢出。
他很想把集团交给现在的路野。
不是因为路野这个身份，而是因为……私心。
所以他想到面前人到底怎么想的，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言臻因为路野父亲救他的恩情，答应要护路野安稳渡过一生。
这是他对路野父亲的承诺，他……必须知道真正的路野去了哪里。
言臻眸底交织着复杂盯着面前的路野，原本冷清的眉眼被潮湿雨水侵染出几分阴郁。
路野等了许久，看着雨越下越大，平静开口“我不是那个路野，但我也是路野。”
言臻看着面前的路野，湿润的冷意迎面扑来，将言臻声音冲击的破碎“那个路野呢？”
“他对你很重要？你很希望他回来？”路野越过层层雨幕望着对面的言臻。
言臻只觉得自己仿佛要失去什么，指尖苍白不见一丝血色“这是我对他父亲的承诺，我会护他一生安稳。”
“那我想问一个问题。”路野慢慢走到言臻面前，将所有雨幕挡住，他盯着言臻清晰脸颊，一字一顿开口“如果没有路野这个身份，你会爱上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