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是被短暂得暂停在此处。
“它……没有走。”
络腮胡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太天真了。
刚才的幻觉，显然是鬼想要借此让他们触犯规则。但是，当他们意识到这只是欺骗之后，鬼便改换了目标……
“不对……”
这一刻，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极为阴沉。
“鬼的目的是阻止我们进入忏悔室。”
这时，王老头低低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络腮胡扭头看向他，很显然，对方受到道具作用后身体上的痛苦应当正在消退，但疲惫和虚弱却是依旧存在。
“它不可能直接杀死雨姐她们，这样就太无解了，我们刚才不可能还活着……”
络腮胡流着汗点点头，
“但是……它……大圆的规则到底是什么？”
他咽了口唾沫，回忆起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厉鬼伪装成寸头男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他们违反规则……而他们在刚才做的事情其实并不多，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而在络腮胡的印象里，即便有的噩梦中规则异常抽象，但也一定是有迹可循的。
“时间……空间……”
他喃喃着，忽然想到了刚刚入夜之时，他们所看到的那个“假刘耘”。
而在当时……鬼的目的似乎是……
“难道说……”
络腮胡双目大睁，
“只要我们向厉鬼的方向靠近，就会触犯规则……？！”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鬼假扮成刘耘的目的，正是让他们走过去“救它”。
而同样的……不管是王诚还是金发女他们的叙述之中，都是厉鬼出现之后，有什么因素正在迫使着他们朝着厉鬼的方向靠近！
而这也和“空间”的概念十分契合。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有着许多问题没有弄明白。
如果这真的是厉鬼的规则，那么……具体的距离又是多少？
如果说连一厘米都算，那么只怕他们从现在开始就将寸步难行。
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规则一定有着比他所想象中更加细致的条件。
否则……
只要这个规则存在，那么他们玩家就是必死无疑的。
这就和上个噩梦中发生的那样……
那一次的厉鬼，杀人的条件是在血液滴落后，玩家必须要看到它，而在它出现之前，灯光也会立刻亮起来。而不管是灯光还是那滴血，其实都可以看作是玩家的生路。如果没有这些条件，那么玩家同样必死无疑。
“老头，你怎么看？”
络腮胡用力地吞下一口口水，低声问道。
“我能想到的可能只有两种。”
王老头回答道，
“第一种是，我们不能‘往回走’。”
“什么？”
络腮胡愣了一下，
“你是说……”
王老头朝前方看了一眼，此时那里不管是赵雨、小金还是那道人影都没有动弹，就仿佛是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但他们都清楚，厉鬼只是想要将他们拖在此地。
他想了想，才点点头道：
“从我们进入这个噩梦开始，就从来没有在大圆之中走过‘回头路’，唯一的例外便是刚才，我们为了迎击尸体，回头走了几步。所以，这就是我的第一个猜测。”
络腮胡眼神闪烁了一下，这个可能确实是存在的，也完全符合每一次厉鬼欺骗的目的。
“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就是你刚才说的，一旦我们朝着厉鬼出现的方向靠近，那么我们便违反了规则。”
此刻，王老头的目光落在了前方那道灰暗的背影之上，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凝重，
“这一样也符合空间、距离的定义，但是它一定存在着什么条件，否则，如果厉鬼能够随时随地的出现，那我们将必死无疑。”
“你觉得条件是什么？”络腮胡连忙问。
“不知道。”
此时王老头也不由露出一丝苦笑，他摇头道，
“就现在而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规则的前提一定是——我们能够看到厉鬼。”
说到这，他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
这两种规则极其相似，在厉鬼的欺骗之下都有着极高的难度，然而……放在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却又截然不同。
因为，一旦是第二种猜测……那么也就相当于，只要这只挡路鬼不离开，那么他们就将永远被困在这里。
而因为第一种猜测同样有可能成立，因此他们同样不能朝后走。现在放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项，一旦选错，就会丢掉小命。
确认规则的困难，就在于此。
而如果两者都不选，等待他们的便是另外一个深渊。
现在，距离和王诚所约定的二十分钟，已经越来越近了。
“要不我们往左走进灌木丛里，或者往右爬到教堂顶上去。”络腮胡流着冷汗开了个玩笑。
“我们的目的地在前方，不管怎么绕路都是一样的。”王老头有些欣赏地看着他，也不知是喜欢他的乐观还是幽默，他笑了笑道，“但现在，我们也只能赌一把了。”
“又赌？”络腮胡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变了一下，“赌什么？”
“赌这只鬼……到底是不是在阻止我们进入忏悔室里。”王老头神色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沉色。
“你说……什么……？”
络腮胡神色变得极为愕然。
“如果它真的是为了拖延时间，那么这个赌就是必要的……”王老头转头看向前方，并没有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的意思，“任何规则，只要不是亲身尝试，就无法验证出它的真假。”
他顿了一下，
“刚才姓赵的小姑娘让你不要动弹，是因为她知道……比起试错失败带来的后果，更应该先留着一条命。”
“不是……”络腮胡惊愕道，“老头，你不会是想上去挡枪眼吧……我先声明，真没必要，我他妈烂命一条……而且，你个老人家如果死的比我都早，那我还玩儿个屁啊还玩，趁早死了得了。”
王老头眼中的笑意变得更加明显了，此时络腮胡甚至看不到他眼中有丝毫的恐惧之色，只见王老头轻咳一声，点了点头道：
“你如果有道具，我也可以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有他妈就好了，老子一想到那个金毛鬼佬这么浪费宝贝，我就……”
络腮胡正在说着什么，却见下一刻，王老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握在手里，同一刻，他抬起脚，朝前踏出了一步，他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这一瞬间，络腮胡睁大了眼睛，猛地抬头看向了前方那道人影。
然而，足足过了数秒，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只不过……前方那道身影同样也并未消失。
络腮胡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却听说话声再次响起。
“刚才你我走的距离并不一样。”
王老头说着，便踏出了第二步。
他抬头望了望，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考量，接着，缓缓抬起脚，踏出了第三步。
“嗒——”
脚步声落下的同时。
他看到……前方那道人影缓缓转过身，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