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皇甫先生,请容许我提醒你,这不是你可以讨价还价的生意,我也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告知,还望您不要会错意。”顿了顿,他愤愤不平道:“我家小姐平白无故替你背了这么多年的锅,现在,也该是你出面澄清的时候了。”
男人一时无言以对,只能保持沉默。
眺望远方,朗空无云,一如既往,却与过往又有所不同,他踱步至窗边站着,将洁净无尘的窗户拉开,听着悦耳的鸟语声,闻着清爽扑鼻的花香,若无杂事扰心,这应是一个怡情无忧的早晨,此刻,全毁了……
“皇甫先生,人不可贪心,否则,目前所拥有的将全部化为乌有。”来人没有多少耐心地威胁着。
男人凄然一笑,无奈地叹息一声,却仍旧没有任何的动作,暮霭沉沉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悲痛,许久方道:“我下午启程,明早会出现在璇儿需要的地方。”
来人一听,深不见底的黑眸终是溢出一丝笑意,道:“谢谢皇甫先生的配合,在下告辞。”
此人来时无影,去时无踪,无人岛上人数不少,愣是没有任何人发现他来过的痕迹,他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无人能捉摸得到他的行踪,神秘得令人感到害怕。
“老爷……”一女声在男人身后响起,娇滴滴中带着些许病态。
男人迅速收起脸上的悲痛之色,笑着回头,见女人穿的单薄,随即脱下自己的长褂,一边走一边柔声关心:“天冷,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女人顺势披上他带着爱意与暖意的长衣,依偎在他的胸前,抬头见他忧思未散,道:“刚刚那人是苏姐姐的人吧?”
男人微一怔,眼前之人聪明多慧,即便只知道一丁点消息,她也能串联起所有事情,眼下她身体抱恙,为了不让她多思忧心,宽慰道:“不是,你看错了,别想那么多。”
女人微垂下眼皮,眼里有受伤之色,忧伤地哀愁道:“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担心,可我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躲到这里避世的快乐是我们共同享受的,责任后果,不能由你一人独自承担,这不公平。”
“爱情不是买卖交易,是真心实意的付出,没有公平一说,你莫要再说这种话。”男人虎着脸,看似生气,实则全是爱意。
“我只是想替你分担一下而已。”女人目光炽热地望着他,人至中年,这个男人,她爱到了骨子里。
男人微叹一口气,以他对苏璇儿的了解,若非事情十分棘手,她不会如此急切地派人带话给他,此次回去,不知归期。
两人同床共眠多年,此刻,她的身体抱恙,他也不放心她一人留在这里。
再三思索,和盘托出,道:“璇儿派人来信,限我三日之内回到G市。”
女人听完,惊呼出声,“G市……出事了吗?”
男人摇头,藏在这里多年,他鲜少关心外界的情况,G市目前情况如何,他知之甚少。
柔情万丈地看着眼前满心满眼里都是自己的女人,毫无保留地告诉她自己的打算,道:“我下午便启程,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我想带你一起回G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你去哪我跟到哪,这是我当初对你的承诺,即便过了多年,今日依然有效。”女人毫不迟疑地斩钉截铁道。
男人紧紧地抱着她,泪眼湿润,轻声道:“萱儿,谢谢你。”
女人笑眼盈盈,并未开口,何谈感谢,若不是这个男人,她此生都体会不到幸福的甜滋味,此生有此良人相伴,她这一生,是圆满的。
两人紧紧相拥好一阵子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对方,相视无言,牵着手往外走,轻装踏上已有二十多年未走之路。
路过佣人见状,低头浅笑问好,殊不知,这是他们今生见到二人的最后一面。
苏璇儿来到G市后,第一时间去了皇甫渃所在之处——康菲医院,医院里有老熟人,精心伪装一番,成功进入皇甫渃的房间。
她站在床前,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皇甫渃,目光波澜不起,唇瓣微动,声色平平地道:“皇甫渃,你睡了这么久,也该醒了。逃避了这么多年,你还想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门外负责守卫之人骤闻屋内有声响,瞬间警铃大作,仓皇对视一眼,瞬间将门打开,见萧越缩在角落,戒备地看着站着的苏璇儿。
苏璇儿回身,淡定地问道:“你们……有事?”
“你们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有啊。”苏璇儿毫不犹豫地回道,缩在角落的萧越静悄悄地将门关上。
她的话直接惊住了守卫,她看着他们有点懵然的眼神,一时间觉得无趣极了,缓慢地向床头走去,动作利索地扯下口罩。
当她的真容暴露在守卫面前时,守卫当即察觉到不对劲,拔出隐藏在腰间的手枪,指着她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璇儿手不见痕迹地拔出装了消音器的小型手枪,直直地指着皇甫渃的脑袋,笑着道:“我要是你,绝不会问出这样愚蠢且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
话落,面色一变,冷厉道:“我劝你最好不要拿枪指着我,我这人一害怕就容易紧张,一紧张就容易手抖,我这手若是控不住哆嗦一下,你说,你们家小姐的项上人头还能保得住吗?”
“你威胁我们?”守卫怒目圆睁。
“我这是提前跟你们分析利弊,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呢?”苏璇儿淡淡地道,旋即笑了笑,“不知道感恩之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哦。”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你绝对不能活着走出G市,赶紧把我家小姐放了,不然,我取你狗命!”守卫气急败坏地威胁着。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可真是令人讨厌!”说完,她猛然望着向门后角落里的萧越,眼睛快速眨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