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断章取义,刻意歪解扭曲我的意思,好不好?”苏默无奈地看着冥,这人,真是令人头大。
“英雄所见略同,我倒觉得冥说的是对的。”这时,已从骤然袭来的悲戚之情里脱身的程野,突然插话进来。
苏默忍住爆粗口的冲动,却终是没有忍住动手的冲动,出其不意地猛踹他大腿一脚,咬牙切齿地说道:“多管闲事容易惹祸上身,你老师没教过你吗?”
程野故作夸张地捂着被她踹到的地方,须臾方道:“你个死丫头下手这么重,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苏默作势便要再踹一脚,这人真是口无遮拦地让人火大,程野见势连忙跳着躲开,却不曾想,躲过了苏默却没躲过默不作声又看不惯他做派的冥,其一脚正中他大腿根部,疼得他差点跳脚狂骂出声。
冥凉飕飕地说着八卦之真谛:“忘乎所以地看热闹,这就是代价,好好记住了。”
程野缓了一会儿,待麻麻的痛感有所缓解,佯装怒视冥,道:“你大爷的,说的好像你自己不喜欢凑热闹一样!”
“我还真就不喜欢。”冥不假思索地回道。
“说这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冥摸了摸自己的良心,道:“良心未泯,一点痛都没有。”
程野被冥大言不惭以及过于低龄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钢铁般的外表,竟有如此童真的内在,有那么片刻时间,他怀疑眼前之人并非那个杀伐果决之人。
苏默抬首望向快要破晓的天空,心中默默思念着唯死方可再见之人。
“默默……”皇甫爵欲言又止地往她面前走了两步。
本在斗嘴的两人瞬间绷紧神经,护在苏默左右,虎视眈眈地看着他,面色十分不善。
此情此景,苏默竟觉得有点熟悉,亦十分安心。
她盯着皇甫爵看了片刻,又想了片刻,随后对身边的两人道:“我跟他谈谈,你们先进去。”
“不行!”
“不可以!”
程野与冥二人,无论平时看对方有多么不顺眼,争吵得有多么厉害,每当这种时候,总是能够步调一致地“抵御外敌”,异口同声地否定苏默的决定。
“我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只是跟你们说一声而已,不要想多了。”苏默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从皇甫爵的身旁擦肩而过。
皇甫爵面露喜色,赶紧跟上。
冥与程野不甘心地看着皇甫爵挺拔中带着一丝落魄的身影,步履不停地紧紧跟随着。
苏默听出两人杂乱有力的脚步声,顿住了前进的步伐。
皇甫爵的心猛然揪紧,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生怕她会后悔一样,却见苏默的目光直接越过他,对身后的程野二人道:“不要再跟着我,不然,我真跟你们翻脸。”
苏默生气的模样不似作假,程野二人互相对视一眼,脚下若生了根一样,看着苏默与皇甫爵渐行渐远,愣是没有再迈出一步。
“真没用,连自己的亲妹妹都管不住。”程野心中有酸意,不可对苏默发泄,只能悉数转移到冥的身上。
冥收回远望二人的目光,面色嫌弃地往旁边跨了一步,寸步不让地回怼着:“真怂,情敌蹦跶到眼皮子底下了都不敢回击。”
“我怎么回击?我怎么回击!就她这说一不二,说生气就生气的倔脾气,我敢跟她顶嘴吗?你自己都不敢!”程野愤懑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长这么大,也只有苏默敢给他这个气受,而他偏偏还不能反抗。
冥微微瞥了他一眼,道:“你跟我抱怨有什么用,腿长在你自己的身上,自己不会追,跑了也是你活该。”
本就心情郁闷得不行的程野,听见这话,心中更是气得不行,恶狠狠地“诅咒”道:“你大爷的,你最好祈祷你以后追女人的路一帆风顺,否则,老子一定放三天三夜的鞭炮来庆祝。”
“追女人?”冥毫不在意地冷笑一声,有所感慨地说道:“孤身一人潇洒的日子如此意气风发,除非我脑子进水了,否则,令人痛的死去活来的玩意,老子才不会去碰。”
此刻,程野是如此希望老天能够开眼,天降一女下来折磨这没心没肺的玩意,让他也好好地感受一下自己被虐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之时,旁人在一旁说着风凉话的咬牙切齿之感。
就在两人无关痛痒地拌嘴时,正在往前走的苏默与皇甫爵也停止了前进的步伐。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既已分开,便当不再纠缠,苏默想不明白,当初率先说不爱的人,如今怎么好意思来为难骚扰她。
“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皇甫爵卑微地求复合。
苏默并未看他,目光一直望着远方,皇甫爵说了什么,她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只跟随内心,平静地说道:“既然你当初能够仅凭贺玲兰一面之词,便亲手葬送掉我们之间的感情,那么如今的一切,你应当心甘情愿地受着!人生没有回头路可走,不是知错就能够有机会重来,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明白。”
“默默,我们之间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皇甫爵面色痛苦。
苏默对此不为所动,热恋深爱时,他仅是眉头皱一下,她都要自责许久,时过境迁,无法磨灭的伤痕永烙在心,她的思绪飘飞回入狱当年。
走马观花般将当年痛不欲生的经历回顾一遍,此刻,只有痛才能让她保持清醒,她缓慢开口:“我以为‘疑罪从无’的法条能够救我一命,我以为我们之间的爱意能够让你对我多一分信任,可是你用现实告诉我,受规则束缚之人永远是我这样没权没势的平民,我苏默的爱只会让你感到恶心。皇甫爵,这些话都是你当年亲口说的,如今,你是忘记了吗?”
当年说的每一句话,跨越时空,于今日悔恨之时正中眉心。
后悔吗?
皇甫爵只知自己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后悔万分地看着苏默眼里的空洞,心脏如被利刃割伤般,疼得若业火在炙烤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