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苏默声音再度发冷,直接低吼。
“大小姐,你别为难我……”冥的属下苦着脸,非常为难:“你要是受伤了,老大会杀了我的。”他还没活够,不想死啊!!
“你再不离开,我现在就杀了你!”苏默从腰后掏出已久没有使用的匕首,明晃晃的,格外刺人眼。
冥的属下完全没有防备,苏默突然来这出,差点被震住。
顾丽看得眼皮子直跳,为了避免真的闹出人命,她赶紧上前调和,当起和事佬,小心翼翼地从苏默手里抽出匕首,丢到远处的茶几上,温和地劝慰着:“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匕首怎能对准自己人呢,动不动就刀枪相对,多吓人啊。”
脸色一变,假笑地看着冥的属下,道:“你到门外等着,有事我们会喊你。”
冥的属下还想拒绝,顾丽明言威胁,道:“你家老大有多宠着她,相信你也知道,你今日若是敢让她不开心,等你家老大回来,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状,你想想看,你家老大是会听你言辩,还是直接揍你一顿。”
顾丽这么一说,他快速地想了想,事实胜于雄辩,毫无疑问,他家老大会直接动手教训他的可能性会更大些,稍作思考,其量取舍后,他终是妥协,道:“我就在门口,你们遇到危险,一定要叫我,不然,老大不会饶了我的。”
顾丽郑重地对他点头,非常有可信度地挥挥手,“安啦安啦,我们又不是嫌命长,有危险一定会叫你的。”
在顾丽的再三保证下,冥的属下,终于不情不愿地离开。
苏默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到贺玲兰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见她紧抿着唇,苍白的唇以微弱的幅度哆嗦着,不由觉得好笑,冷笑出声,道:“给你两个选择,一,自觉醒过来,二,继续装睡感受被冰水泼醒的滋味。”
贺玲兰置若罔闻,没有任何动静。
苏默见此,眼中玩弄的意味渐深,又道:“天干物燥,人心也容易变得躁动,看来,贺小姐是想免费感受一下被冰水泼醒的凉快了,我这人,别的美德没有,唯有成人之美这一条,一向有求必应。”
“默默,水来了。”早在苏默说到“泼醒”二字时,顾丽便转身到厨房接了一盆水,里面放着好几十块细小易于融化的冰块,手一靠近,都能感受到那凉飕飕得要侵入骨头的寒意。
贺玲兰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眼睛,见苏默来真的,心骇不已,自知继续装晕已无用,以苏默现在目无一切的疯劲,杀她也不过是一眨眼间的事。
当冰水快要顺着头顶兜头而下时,贺玲兰及时睁开眼睛,身体不自然地往后瑟缩而去,惊恐地看着苏默,结结巴巴地说道:“苏、苏默,你要干什么?”
“呵……”苏默冷笑出声,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沉甸甸的水盆,犹豫了两秒,突然,“哗啦啦”的水流声自贺玲兰的身侧一泄而下,虽不是从头顶一落而下,贺玲兰还是难逃此劫,半边身彻底被淋湿,一刹那,哆嗦不已,本就娇弱的身体因这一“重击”而更加羸弱,嘴唇瞬时苍白,看起来像极了披头散发的女鬼。
“苏默!”贺玲兰怒意滔滔地看着苏默,孱弱的“病体”因这一声低吼怨念而有了一点起色。
苏默随手将盆丢至一旁,在贺玲兰面前蹲下,手掌紧紧地嵌住她的下巴,冷嘲热讽地咬牙说道:“这嘴巴陷害人的时候不是挺能说会辩的吗?这会儿怎就只会喊人名了呢?!”
贺玲兰愤恨地瞪着苏默,不语,在苏默再一次出言讽刺时,脑子突然一热,某种疯狂的念头开始滋生,道:“我当年陷害你入狱的时候,可没有长篇大论,也只是说了两个字而已,你想知道是哪两个字吗?”
顾丽担忧地看着苏默,指关节捏得“嘎吱”作响,眉头皱得紧紧的,贺玲兰不是善茬,嘴里更不可能有好话,莫名地,她下意识地觉得贺玲兰这是在挖坑等着苏默往里面跳。
她想阻止,理由无他,单纯不想她给苏默添堵。
只是,她尚未开口,便听到苏默冷冷地开口,道:“苏默!”
顾丽一时诧异,不解苏默为何要说自己的名字,前后联想了一下,当即恍然大悟,皇甫爵当年推苏默入狱,凭借的竟是贺玲兰的一面之词!!
想明白了这一点,顾丽在心里忒了一口,咒骂皇甫爵不得好死!
她暗自想着,眼中升起一股以往未曾有过的火焰,熊熊燃烧,胸中那抹深藏已久的怒火越烧越旺,此刻,她无思遐想其他,只想当场送贺玲兰去见上帝,转身就去茶几上拿那把被她抢过来的匕首。
而贺玲兰听见苏默精准地说出自己戛然而止吊她胃口的话时,嘴角那抹笑彻底僵硬住,不可置信地看着苏默,喃喃出口:“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默不说话,收回自己的手,就这样盯着她看,片刻,她蓦然地后退,随即笑出声,声音越来越大,脸上长长的伤疤因面部肌肉的颤动而显得狰狞。
刚拿到匕首打算返回的顾丽,骤然听见苏默的声音,心猛的下沉,开始往回跑,却见苏默毫发无损地抵在墙面上狂笑。
她将匕首放到口袋里,走到苏默面前,小声问道:“默默,怎么了?”
苏默没反应,只是笑,笑着笑着,有眼泪自泪眶中溢出。
顾丽看得六神无主,手足无措地不知从何下手,只能将人抱住,杂言乱语地胡乱说着:“想哭就哭吧,我在这里,我永远在这里陪着你。”
“哭?”苏默停止了笑意,将顾丽从自己身上拉开,对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眼泪是世间最没用的东西,难过时会流,高兴时亦是,喜怒哀乐都能用它来表达,千篇一律得令人猜不到隐藏在晶莹泪珠下的真正含义。
她流泪了,可这泪是为悲伤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