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哀呜一声,“瘸”着腿往后退开几步,瞄了苏默一眼,他回想着苏默几次与皇甫爵争锋相对的场景,微微皱眉,他这样欲言又止地勾引他们的兴趣,对他而言,也不知是福还是祸,上天才能算无遗策,人纵使百般算计,最终无一不是按照既定的命运轨迹行走。
苏默心口中掠过一丝不安,问道:“这人与我有关?”
程野知道苏默很聪明,但确实没想到她的观察能力也如此了得,他不过是看了她一眼,她便立即猜出那人与自己有关,他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才说:“确实与你有关,不过……”他犹豫了一会儿,又补充道:“现在是否与你有关,由你自己决定。”
“尼玛!能不能说人话!”冥觉得程野今天就是来给他添堵的,三句话有两句都是模糊不清的,跟打哑谜似的,看着就让人火大。
苏默紧抿着双唇,她的目光自程野身上越过,望向尘埃被迫卷起的屋外,由远及近的车声,密集又浩大。
她的心,猛烈又抗拒地跳动着。
有些人,不想见,可总是事与愿违。
有些事,想做,却总是力不从心。
人世间最公平的苍天,对她,格外“上心”,各种稀奇古怪、跌破人眼的事情,都要她经历一遍,才肯放过她。
恍恍惚惚,短暂人生的二十几年里,她跌宕起伏的人生遭遇堪比科幻大片。
冥与顾丽最先反应过来,再也顾不得一旁的贺玲兰,向门外跑去,看着浩浩荡荡、望不到尽头的车队,他们的心,瞬时跌入谷底,来者不善。
程野走到他们身边,目光的方向与他们的一样,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网络上讨论得沸沸扬扬的视频递给冥。
冥伸手疑惑地伸手接过,不知道程野又在搞什么鬼名堂,正想低声驳斥他别来碍事时,他深沉的目光骤然被手机上正在播放的视频内容震撼住。
“你来,就是为了看他的笑话?”冥小声地咬牙说道,眼睛里在喷火。
程野艰难地点了点头,他并不知道事情会变得这样不可控,他以为皇甫爵会孤身前来求取苏默的原谅,没想到,他还没来,那些嗅觉灵敏的娱乐记者倒是闻着味就赶来了。
冥赫然抬起手,朝着天上打了一个响指,顿时,隐藏在暗处的手下自别墅各个易于藏人的角落奔袭而出。
他们气势磅礴地站在冥的身侧,神情紧绷,门外之人是谁,他们并不清楚,他们只知道他们的使命便是听令行事。
“阿褐,你带一队人在门外五米处守着,任何人不得入内,但凡有人硬闯,杀了!”冥冷声吩咐。
“是!”阿褐沉重应道,他刚要点名带队出去应对那些善者不来的人,苏默却突然出声了。
“哥……”她面容苍白地笑了笑,刚要往前走时,一阵晕眩感突然向她袭来,只觉眼前一片黑暗,眼见着就要不受控制地跌倒。
时刻注意着她表情变化的程野,见她如此,心惊得漏掉一拍,眼疾手快地跑上前,一把将她扶住站稳,以免她体力不支昏倒。
冥与顾丽慢了程野一步,先后去撑扶她,火气旺盛的双眸里是沉重得化不开的担忧。
“默默,你怎么了?”顾丽抓着她的手,心急地问出声。
苏默等眼前那阵迅猛又突然的晕厥感渐渐退去时,看着左右扶住她的两人,尚有空闲的手推开了程野与冥,想将另一只手从顾丽的手里抽回,奈何顾丽抓得太紧,她根本撼动不了她分毫,实在没辙,只能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故作轻松,说道:“我没事,就是站久了容易低血糖,一时没注意才会差点摔倒,别担心,我坐下来缓缓就好了。”
话音刚落,程野掏了掏自己的口袋,不知道在找什么,找了半天,却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苏默席地而坐,低垂的眉眼里有悲凉闪过,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可以当做不存在,人这一生,除非是跟死人打交道,否则,总要浪费时间与精力去应付一些自己不得不面对的“烂人烂事”。
见本要带人出去守候在门外的阿褐停止了行动,她对着冥说道:“哥哥,别浪费人力物力了,该来的,躲不掉,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不是吗?”
冥听着她的话,不作反应。
突然被他们遗忘在后脑勺的贺玲兰,听见苏默叫冥“哥哥”,眸光闪了一下,似在盘算着什么,忍着痛意,她低垂着头,不动声色地悄然挪着自己的身体。
这是一场大戏,此刻,这里都是苏默的人,她身残无力,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逃不出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躲在隐蔽的角落里,静看事态的发展,谋求逃生的机会。
她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后挪着,突然,她往后摸去的手,抓到了一人的裤腿,她惊慌失措地抬头向后望去,正好看见一脸“奸笑”的顾丽。
“想跑?”顾丽微微俯身,笑不达眼底地轻声“问”道。
贺玲兰使劲摇头,嘴角哆嗦,如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断断续续地否认,“没……我没有想逃……我只是……只是,这里有点晒,想挪到阴凉的地方……”
“是吗?”顾丽靠近她的距离,又近了一点点,迎面而来的压迫感让贺玲兰感到头皮发麻,腿脚发软。
“是是是……”她忍着惧意,颤抖着身体继续往后挪,不忘为自己辩解,“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想过要逃跑,我……有……自知之明,凭借自己这副残破不堪的样子,你们人多势众,没有你们的帮助与大度不计较,别说逃离这里,就是走,都走不出去。”
“这么看来,你还挺识趣的,既然这样,不如让我帮你好了。”顾丽突然笑了,如恶魔降临人间带来灾难前的弹衣炮弹。
“帮?怎么……怎么帮?”贺玲兰瑟缩着脖子,往后挪的力量加大,企图远离顾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