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爵的冷戚声从心头溢出,一时间在瘆人的地牢里回响,爵贰默不作声,神情沉稳,眼底有着视死如归。
半晌,皇甫爵起身离开,将手中的枪扔到爵贰面前,嘴角挂着微凉的悲哀,“当年选择救爵壹而不救你,你可知是为何?”
“在你心目中,爵壹比我们任何人都重要,我们五个人的命,比不上他一人的,我们五个谁都可以死,唯独他不行。”爵贰有点愤慨,现在想到当年的事情,还是为自己及其他兄弟感到委屈。
“爵壹的身上有炸弹,我不救他,不仅是他要死,连你们也不能活着离开那里。”
“轰”的一声,爵贰感觉耳边有轰鸣声响起,他抬首,看向皇甫爵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他不断摇头,顾自嘟囔,道:“不,不可能,他们说,他们说是你偏心……”
皇甫爵轻声回道:“二十多年的陪伴,比不过旁人的说三道四,爵贰,你太让人失望了,你好自为之。”
“主子……”望着皇甫爵离开得毫不犹豫的身影,爵贰慌了。
皇甫爵置若罔闻,径直离去,他现在要去找苏默,他要跟她忏悔,他要跟她请罪……他们之间有太多未来得及做完的事,他要弥补这一切,他要将本属于自己的幸福夺回来。
爵贰懊悔不已地从地上站起,跌跌撞撞地向早已走远的皇甫爵跑去,等他跑出地牢,心急如焚的皇甫爵早已离开。
四周站着其他死士,爵贰四处张望,不见皇甫爵的身影,焦急地抓着其中一人问道:“主子呢,主子去哪了?”
被抓住的爵肆对爵贰的失态感到奇怪,见他如此心急,很想跟他透露皇甫爵的去处,却又想起皇甫爵方才交代过的话,故而只能拧眉道:“主子走了,他说……”
“主子说什么,说什么了,你赶紧说!”爵贰面色十分焦急。
“主子说……”爵肆面露难色,“你可以离开圣园了,从此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爵贰,你到底做什么了,惹得主子这样生气!”
爵贰不语,颓丧地靠到墙上。
突然,爵伍惊恐地从地牢里跑出来,神色痛苦,却非常平静,“爵柒,死了。”
其他人闻言,纷纷跑进去,又面色凝重地跑出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爵贰身上,异口同声地皱眉问道:“是主子杀了爵柒?”
他们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他们亲眼看见程野等人离开时,爵柒还是好好的,可这会儿,却死不瞑目,有皇甫爵在,没人能动得了他的人,除非鱼死网破,更何况这里还是圣园——皇甫爵自己的地盘。
诸多思考过后,他们一致觉得爵柒是死在皇甫爵的手下,至于原因,除了背叛,他们想不到第二个理由,而对于背叛者,他们向来是欲除之而后快。
且因爵柒鲜少与他们待在一块,所以,对于爵柒的死亡,除了有一丝惊讶,其余更多的感情,也没有,他们本是死士,也不该有多余的感情。
爵贰依旧是一副颓丧的模样,点头,道:“是。”
几人同仇敌忾,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戒备,“所以,你也背叛了主子,对不对?”
爵贰颓废地滑坐到地上,手掌用力地撕扯着头上的短发。
此举,不言而喻,根本不用他开口承认,他的动作已完全诠释了他的所作所为。
几人对视一眼,愤恨、恼怒……各种可以言明以及难以言明的情绪一股脑地汇集到他们的拳头上。
爵贰,当场成为众矢之的,一拳又一拳不留余地的拳头如密集的雨滴,接二连三地砸到他身上。
一人打得不过瘾,直接上腿踹,一边踹一边恨不得拔枪击毙他,咬牙切齿道:“你特么的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主子对我们那么好,为什么要背叛他?你知不知道,当年为了救我们,他被爵壹身上的炸药炸伤了,现在还留有后遗症……”
又一次听见当年的真相,爵贰面上的痛苦神色更甚,他推开踹他的人,摇晃着站起来,如受了天大的委屈,怒吼:“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爵伍猛拍他的头,“你特么的,主子刚带着爵壹离开,你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找了你半个月才在酒店找到你的人,喝的烂醉,你现在还有脸问我们为什么?主子全身是伤的躺在医院里,你半个人影都见不着,你现在还好意思问我们为什么?是我们让你无故失踪,是我们让你当两面三刀的小人吗?”
群起而攻之,爵贰又一次受到围攻,而对这一切,皇甫爵全然不知,即便知道,他也没心思去管,此刻的他,正在为苏默拨打跨洋电话,寻求在医学上有超高造诣好友的帮忙。
电话刚一接通,他便急切道:“是我,我需要你的帮忙。”
电话另一端的人微愕片刻,不问缘由,旋即说道:“我刚下飞机,过来接我。”
皇甫爵当即逆行掉头,直奔机场而去。
他抓着方向盘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抖动着,饶是无数次从阎王爷的面前路过,此刻,也心生恐惧,与苏默有关的记忆不断跳跃进脑海中,仿佛又走进了那段与苏默有关的曲折岁月。
他们,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苏默、苏默,他的默默,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儿啊,他这些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混蛋事,他都干了些什么!!他怎么能将她伤得如此之深,她是该恨他的。
一路疾驰,皇甫爵一路悔恨不已,不曾轻弹的泪水,此刻触底反弹,顷刻间,溢出饱含各种思绪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