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刚好对上他茫然的目光，一瞬间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祁煜……”
祁煜眨了眨眼，回过神来看着我。
“怎么了？”
看着他凑过来蹭我，我有些依恋地伸手环上他的腰。
祁煜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撒娇啊？真难得。”宠溺的吻落在了眼尾，祁煜眼中重新浮现出笑意与宠溺。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又往他怀里拱了拱，引得祁煜直接笑了起来。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了，毕竟我一向独立，很少会这样在他面前展现依赖的情感。
虽然他并没有因此就觉得我不需要照顾，甚至还会故意对我展现他对我的占有欲和需要。
以前我总是觉得，我们之间的相处很愉快，虽然经常拌嘴，可事实上从来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矛盾和针锋相对。
但，如今细细想来，或许是他一直在纵容，也是他在小心地维护浇灌着我们的感情与羁绊吧？
细心又浪漫的爱人，将风雨阻隔在外面，很难不爱吧？
“在想什么？”温热的吻落在脸畔，祁煜又习惯性地蹭了蹭，这才看向我的眼睛。
“我们之间……不只是现在吧？”
祁煜澄澈的眼睛眨了眨，可我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惊讶，或者说是……慌乱？
可是他很快就掩饰好了一切，然后一脸坦然地冲着我笑。
“不是跟你说过吗？一开始就是人鱼设下的陷阱……”
下巴突然被抬起，然后充斥着祁煜的气息。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护士敲门进来，他才舔了舔唇瓣，意犹未尽地看向了我。
“我们当然不只有现在，过去、未来……只要你还活着……”
祁煜笑着站起来给护士让地方。
他明明没说话，但我却好像读懂了他眼中的深情。
……只要我活着，他就会纠缠着我，永远。
明明细想应该是有些可怕的事情，但我心底却泛起了一丝可疑的甜蜜。
护士疑惑地看了看我俩，毕竟我脸红红的，但没有发烧。
察觉到护士的视线，我轻咳一声回避了祁煜那有些发骚的视线。
这次护士都明白了，只是轻轻笑着帮祁煜说了两句好话，又嘱咐了他一些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
之后，祁煜陪着我在医院待了三天，直到我出院后，还是不依不饶地把我带回了白沙湾亲自照顾，还美其名曰远离俗世的喧嚣……
不过白沙湾确实风景很好，他画画的时候，我就在画室边上吹着海风晒太阳。
陶桃来看我的时候，羡慕极了！
这还是她头一次到这里来，打从进了画室，那嘴巴就没闭上过。
不是在惊讶，就是在惊讶的路上！
“天呐！虽然知道他是新锐画家，但这画……也太好看了吧！”
祁煜牵着我的手，明明是被陶桃夸了，但那一脸得意的笑却是冲着我露出来的。
咳，虽然知道有的人有些容易臭屁，可这还有外人在呢，你是不是收敛一点？
可惜一向喜欢嗑cp的陶桃，这次注意力全在展出的画廊里。
这里大部分时间都是不对外的，所以很多画在外面也看不到。
陶桃也算沾了我光，当了把mo Art Studio的Vip，美美近距离欣赏了一次祁煜的画。
要么说，艺术是不分国界的！
哪怕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在美丽面前也是被一视同仁地征服着。
送走了陶桃，老唐也来了一次。
一方面是来看看我，另一方面也是最近有个展子在跟进。
他们两人先后给我和祁煜送来了一些消息。
莫顿家的事，短期内算是告一段落，可另一方面，针对卡利班提供的线索，深空内部高层也开了几次核心会议。
楠姐跟我透露了一些，但是很明显，高层并没能达成统一。
这天晚上，跟祁煜胡闹过后，我靠在他怀里听他讲利莫里亚与EVER之间的过去。
原来，善意会变成刺向自己的利刃，而那些曾帮助过人类的利莫里亚人，最终却成了人类献给欲望的祭品。
“当时，孩子失踪以后，谭灵就带着族人迁徙进了更深的海域……后来我回到那里时，也差点被当成了人鱼。”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吗？”
“是啊，要不是我聪明地周旋了一下，大概也会被抓到吧？”
“那你肯定会被卖个好价钱……”
轻轻摸着他的脸，我试图用玩笑话中和这过分沉重的话题。
可手却被他拉到唇边，又亲又舔又咬的。
眼见着我脸上泛起不好意思的红晕，祁煜这才笑着重新将我揽在怀里。
“你男朋友这么聪明，谁能卖我？”
我听到他的话，重新靠在他怀里，只轻轻“嗯”了一声。
“后来呢？”
“后来……当然是找人了，那时候好像除了找人、复仇，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祁煜说着停顿了一下，似乎不太愿意让我知道太多他复仇的细节，所以他的话题大部分都是围绕着找人和救人展开的。
我大概懂他的小心思，便也没有主动问。
毕竟，谁不希望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完美无瑕呢？
何况还是祁煜这样本就接近完美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没有主动去探寻他不想提及的话题，祁煜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的神情。
太久远的过去，他不想提，我想知道他的过去，那就从地球这里开始吧。
“后面救出的很多人……就跟我们之前去实验室看到的差不多吧，只是那时候……人类的技术还不太成熟，呵……所以没办法最大程度地利用实验体。”
祁煜如浪潮轻敲贝壳一般的嗓音，即便在说一些很残忍的事情时，依旧那么动听。
好像就连那些我曾亲眼见过的无法直视的血腥，都在他的描述里，带上了一种极致唯美的悲情……
“人类这么对你们，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融入人群呢？不觉得……”
恶心吗？
祁煜在讲述这一切时，眸光本就沉寂。
如果不是他一直摆弄我手指的动作没有停，我大概会真的以为他已经不在意了。
“人类……也不全是坏的。”
见我有些意外地看向他，祁煜低下头来吻住了我。
直到又被他彻底地压在了身下，我才有些意外地睁开了眼睛。
“谭灵如今的伴侣也是人类。”撑在我上方，祁煜眉眼温柔地注视着我。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如果是我，大概没办法那么轻易地接纳曾经这般伤害过自己的对立族群。
利莫里亚人真的……就像住在乌托邦里的住民，纯洁善良……不知何为恶念。
可如果祁煜知道我的想法的话，他大概会如同曾经回答那个记者一般，回答我吧？
所以利莫里亚人应该要走出去，学习人类的知识与狡黠，学习如何在各种竞争中……
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