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四，李剑垚一家人提桶跑路。
也不怪奶奶催得紧，年初一各家都忙着拜年呢，肯定没时间搭理外人。
年初二姑奶奶回娘家，这时候外人去打扰容易挨揍。
初一初二都过完了，初三可没啥别的事了吧？
正月里来，正是走亲访友的好日子，没有直接的亲戚关系也不要紧，兜兜转转总能攀上个远房亲戚不是？
于是奶奶的表外甥，爷爷的表表外甥，李厚锦的前同事，李厚钦早年的挖沟修水库认识的朋友，李厚镇车队的朋友纷纷上门拜访。
就连李剑垚都有些没印象的初高中同学也来了两个，大哥，老子根本就没上过几天学好不好？
食品厂加上饲料厂，还有个建设中的服装厂，谁都觉得在没有国有厂机会的情况下通过找找关系能混个工作，搞的家里跟菜市场似的。
奶奶在晚饭前郑重宣布，“跑路！”
李剑垚暗自琢磨，要是钢厂和汽车厂的事儿漏了，那估计还真没啥消停日子了，看来到底选谁当出头鸟得仔细斟酌。
等到初五有人再来家里的时候，就剩大姐和姐夫一家了。
两个梅姑娘住家里，来人一律拒绝入内。
“家里人回京城了，您要是有急事就打电话问问？”
反正家里是没人的，本家人也不用跟狗子作斗争，凡是狗不认识的，那肯定就是外人。
李剑垚一行人乌泱泱回到京城，马上分散在两个院子里，还是这边的房间多，顿时显得不那么拥挤了。
大哥左瞅瞅，右看看，绕着地上地下溜达了好几圈儿。
“你这地方也太大了，得亏家里人多，要不然住着都瘆得慌！”
“还行吧，院子小了住不开，咱家人口多嘛，总得弄个大一点的，省得挤。”
实际上李剑垚是想说自己老婆孩子比较多，地方小了肯定不行。
“大院儿那边给我分了个四房，跟你这一比，没法看。”
“你想表达啥，初一上学离得近，你那房还能有点用，他要是晚课下的晚，还能跟你凑合凑合。
我大爷大娘他们俩要是跟过去还是一样住不开。”
大哥想想也是，孩子都大了，三个孩子初一和昭卿一间，昭凝一间，他们夫妻俩一间，父母就没地方住。
再说大嫂也是要上班的，还是南池子这边离单位近，还是城里，方便的多。
大院里的房子分了个寂寞。
孩子们都收了不少的红包，回来之后就完成了在后面卖店的消费，东院的菜地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破声。
李剑垚过去看了一眼，爷爷对着八斤他们进行指点，这个坑挖的浅了，那边的用药量不对啥的，自己还是不吓唬孩子们为好。
建安、小谦儿和冯兰三个还要回丑国去上学，李厚钦和赵女士带他们先回去，顺便让他们在香岛等下高小琴一起飞丑国。
二姐一家是不着急的，这次要多待些天。
同时剩下的还有小妹见颜，本来最后一个学期就剩下个答辩了，李剑垚让她等些日子，和过几天的钢厂、汽车厂收购谈判一起见见世面。
至于剑霜，也留在了京城，她要在开春之后重点关注服装厂的事儿，顺便关注一下纺织厂。
见恩也留在了京城，她倒不是事儿少，而是要等着香岛那边的人过来对钢厂和汽车厂、营州橡胶、营州发动机厂进行财务评估以及参与之后的收购谈判。
“原则是全资收购，底线是可以保留20%，钢厂和汽车厂现在都归县里，营州橡胶和营州发动机厂归属是营州，部里、省里有协管权，冶金部、机工部、省里的工业厅、轻工厅现在来说算是这四家单位的协管单位。
实际上，在计划审批、计划标准、军协、质监、配套、劳动人事甚至能源等多个方向上，都有协管的单位。
国有的企业转私营最大的问题就是要理清这里面的多头管理的问题。
另外还有个很重要的协管单位是计委，不过咱们成功后这些多头管理的格局将会被彻底打破。
20%的份子，尽量不谈，如果省府那边要坚持，就慢慢拉扯，反正这几家都亏损，咱们不是不让他们挣钱，而是要避免话语权上胡乱插手。
即便是保留一定股份，最多派驻财务和非决策性代表。
而且要在估值上做非对应性的差额补足，因为后续的技术和设备上的投入可能不比收购花费的资金要少。
另外一个，这四家厂，钢厂和发动机厂有自己的子弟学校，这属于社会职能，钢厂的子弟校我们可以保留，发动机厂的那个必须要营州的教育部门接手。
我们可以给他们新建一所学校，标准参考津河中学，教职工要划拨出去。
同样的，各厂退休人员的要进行剥离，我们不对已退休人员承担社会性责任。
另外一点，钢厂有自己的医院，这个虽然也是社会职能，但也可以保留，咱们有牧澜医院和牧澜医药，这都算是一条线上的，回头可以进行资源性的整合。”
“哥，不得不说，这个案子涉及的范围的确有点大，而且花费不会太少。”
“没关系，钱是足够的，只是麻烦一些。
评估之前要拿到四家厂子的所有财产清单，以前的设备啥的虽然不值钱，但是我有办法让它们生钱，别让谁搞的瞒天过海，最后收到手的除了人就是空壳了。
谁要是动点手脚，把设备拉走了咱们不管，但是确认的时候，少了物件，可就耽误资金的兑付了。”
“还能那样？”
“你可别小看这帮家伙，论挣钱的本事那肯定是不咋地，论起扯犊子，那可是一个顶一个。
我回头还得让秦羽那多给我拉点人过来，守好财物，不然回头肯定得丢点啥，一个两个的我倒不在乎，问题是不能开这个口子。
私营和国营之间的概念必须要一开始就分清楚了。
对了，所有的高管，有愿意留下的，可以谈，这个主要在年龄大一点的人身上下功夫，像低于四十岁的就基本不要谈，他们都有公职，换个地方还能当领导喝茶看报去，咱这儿要的是有能力但仕途无望的人。”
“你不说他们就会扯犊子吗？”
“也有出淤泥而不染的，得聊，得调查，也在薪资待遇上给足了，没人和钱有仇，有钱鬼都能拉磨，何况处于激烈的改革中的老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