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藏海当然想过这个问题,而这正是他要极力避免的情况,毕竟如果姜莘莘经历得多了,那他在她心目中的分量只会越来越轻,甚至……无足轻重……
见姜莘莘直接挑明,蒯藏海也不敢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再次红了眼眶,含着热泪,委屈地问:“您说过的来世……就真的不愿意看我了吗?”
姜莘莘暗自呼出一口气,蒯藏海不管容貌身姿还是脑袋,当然都是十分漂亮的,比谢危还漂亮。看起来两人似乎有许多相似之处,实际上蒯藏海一直是一个活泼善良又有点儿调皮的人,经历再多,善良活泼的底色总是没有改变太多的。
谢危就不一样了,他没有恩爱的父母,自然也没享受到多少来自家庭的温暖,甚至他本身一出生就身处最高的名利场,偏偏他又很聪明,所以早早就看透了一切。
所以在经历被亲姑姑拿亲娘威胁他送死、亲爹毫不犹豫地想要他死,还连累了三百个无辜孩童这一系列的大事过后,他活着就只剩复仇这一个念想了。
因此,在谢危和蒯藏海都将她视为一切,而姜莘莘必须选择的情况下,她只会选择蒯藏海,因为他的执念没有谢危那么深,对她的负担相对没那么大。
但还是那句话,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一定要做出选择。
蒯藏海见卖惨这招没什么用,赶紧拿出当初姜莘莘赠予的龙凤玉佩,这对儿玉佩可不简单,是姜莘莘亲手雕刻的,还用内力蕴养过,所以哪怕穿越时空也依旧油光水滑的,甚至多添了几分灵性。
这对龙凤玉佩样式很多,但这一对不一样,别的龙凤玉佩都是龙在上凤在下,或者龙居左凤居右,这一对则是凤居左上,龙在右下,还暗合阴阳鱼。
而龙凤本身的雕工已经十分细致了,甚至真正做到了纤毫毕现,更何况是姜莘莘亲自出手,那必定是形神兼备,不管是龙还是凤,都有一股子遨游天下的潇洒跟睥睨一切的狂狷。
见姜莘莘久久地看着玉佩不说话,蒯藏海十分紧张地留意着她的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
其实蒯藏海也没想过今天过来一次就解决所有问题,他自己是个跨越了好几百年时空的人,也就是一开始就落入了官方的视线,后来只是稍微抽了一点血做了几次特殊的检查,由此换来了名正言顺的身份跟正式的地位,他觉得很值。
尤其现在终于等到了姜莘莘的出现,他觉得不用着急,横竖能再次遇见本身就是缘分。
最终,姜莘莘也只是抬手摸了摸玉佩,眼里并不太能看到蒯藏海,反而更多的是对自己手艺的满意,“当时你缠着要一个特别的礼物,还点名了要有诚意的,我就想起了这对玉佩,稍微收尾过后就送给你了。”
蒯藏海已经努力克制过了,可听到姜莘莘说出这龙凤佩的来历过后,他完全克制不住啊,直接握住姜莘莘拿着玉佩的手不放,带着无限期望紧张地问:“陛下,您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姜莘莘抬头直直地看向蒯藏海的眼睛,略带疑惑的说道:“其实,我不太明白你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说在我还是萧瑾玥的时候,你对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臣服于我的身份地位,以及我们共同的理念,这些我都十分理解,毕竟在追求自己理想的路途之上难得遇上一个志同道合之人,很难不会凑过去抱团取暖。”
“可是,在这一切都褪去之后,你为什么会依旧执着于那段感情呢?”
老实说,姜莘莘看待感情并没有悲观的意思,她只是在这方面稍微有些冷淡而已,所以对于蒯藏海这种一辈子不够还正儿八经来到“下辈子”的人,她是真的无法理解。
姜莘莘的措辞让蒯藏海十分不安,如果只是态度上的疏离,他还能抱着多接触,总有一天他们会回到上辈子相恋相守的时候的期望。
可如果姜莘莘直接把他们经历过的一切都划归为从前,他就真的不敢打包票了。
蒯藏海有点儿慌,所以干脆打断装乖卖惨的后续,直接说起了正事:“那么陛下,您能告诉我,对于汪家跟张家,您有哪些了解吗?”
说起正事,姜莘莘当然知道这是蒯藏海在找借口拖延,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知道的,甚至无端揣测过的消息都已经说了,你去找一个带着黑眼镜儿,绰号叫黑瞎子的人,他什么都知道。”
蒯藏海不信姜莘莘知道的事情不多,生怕姜莘莘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危险,却还要尽量掩饰自己的语重心长,“陛下,现在的九门跟汪家之间的争斗已经达到了顶峰,即将决出胜负,在这种关键时刻,您并不是以一个路人的身份出现在他们双方眼中,哪怕您身后有官方作保,其实依旧十分危险。”
姜莘莘并不是一个自负的人,当然相信汪家人肯定想尽办法在接近她,只是被官方拦住了而已,而现在蒯藏海也属于官方正经部门,她就不介意多说两句了,“我知道汪家人必定不会死心,尤其他们可能会认为我现在的这样的处境,是吴邪动用了整个九门暗地里所有势力的结果。”
“但我相信政府,相信官方,所以一直安静地待在学校里上课,连鲁地那座周墓的考察学习项目都推掉了。”
“我堂哥是警察,他也会时不时带来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让我安心,我没什么不能适应的。”
蒯藏海轻微摇了摇头,默默收回手里的龙凤佩,问道:“陛下,我其实想问,您对汪藏海有多少了解。”
即便仅仅处于对萧瑾玥的了解,蒯藏海也觉得姜莘莘绝对不会对汪藏海此人一无所知,更何况也不是没人将他跟汪藏海联系起来,只是他从地下苏醒就一直在官方眼皮子底下活动,并没有现身于人前,这才完全排除了嫌疑而已。
姜莘莘明白蒯藏海的意思,只是说出了自己对汪藏海的浅显了解:“汪藏海此人,乃是元末明初的风水大家,但很快就在别人取代,最出名的可能就是他被冬夏国掳劫过去之后,为冬夏国修建的云顶天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