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的月光如水,可人们的热情和篝火肆意欢腾,远处的雪山都清晰可见。
托肯一脸羞涩地跑过来跟许沁和李文秀汇合,李文秀先逮着她质问:“你刚刚跑去哪儿了?把我们留在房间里忘到脑后去了吧!”
托肯赶紧软语求饶:“好文秀,好许沁,我就是跟朝戈聊了聊我们的婚事。”
许沁逮住她另一边的手,逼问道:“说了什么快快交代!”
托肯没办法了,只能将刚刚跟朝戈说好的事情交代了出来:“我说我在跟你们学汉话,很快就能去城里开个小饭馆赚钱了,他没太同意,不过答应了我会考虑。”
这还真没得说诶,李文秀对托肯说道:“如果能去城里开饭馆,那就一定要去。这样的话,你还能带着朝戈的姐妹一起去城里,说是帮你带孩子,其实也是让朝戈的姐妹长长见识,或者还能学一门本事,将来也能在城里立足。”
许沁也说道:“最要紧的,是你不能再婚过后,依旧过着跟木拉提生活的日子,你最好不要依旧待在家里做家务,人的生活,是要越过越好的。”
三人在这里讨论去城里开饭店的事儿,讨论得热火朝天,一点没发现周围的男男女女都在往这边看,直到一阵冬不拉和木吉他的声音响起,巴太在库兰的伴奏下唱起了歌。
歌词大概是,原野沐浴在月光之下,无法自拔,沉醉在月光中,月光啊,照在大地上,更加柔软。
许沁一边给李文秀翻译,一边感叹道:“我们国家不止五十六个民族,但好像除了汉族,其他少数民族都能歌善舞,汉人只会傻笑着鼓掌。”
李文秀放下合在一起的手掌,收敛了笑容,强自辩解道:“我那是没有正经学过,不然我也会唱一段,还能跳一段。”
托肯嘿嘿直笑,完了意有所指地对许沁说道:“他们说巴太跟库兰十分相配,但是我看了,很一般嘛,也没有很相配了。”
巴太也是个叛逆小青年,就比如苏力坦不会吃许沁送的腊肉炒饭,因为腊肠是猪肉做的,他信教,所以不会沾染任何猪肉制品。
而巴太不止留长发,还不带帽子,这不止表明他在反抗哈萨克传统习俗,也说明他根本不信教。
只不过,或许因为从小被苏力坦打着长大的,他虽然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显示自己坚决反抗的决心,却不会跟苏力坦硬顶着来。
这倒算是好事,让巴太看起来挺有成算的样子。
巴太和库兰唱歌结束,舞会就正式开始了,男女老少围着篝火转着圈儿跳着各种让自己舒服和喜欢的舞蹈,托肯拉着李文秀和许沁示范了一段儿,不管是耸肩还是扭脖子,又或者干脆随便蹦蹦跳跳转圈圈,“只要你自己喜欢,怎么跳都可以!”
托肯真的很喜欢舞会,从舞会一开始或者说从单独出门开始,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李文秀跳着跳着,感觉歌词重复到第三遍了,就忍不住问:“歌词什么意思啊?”
托肯专心致志地跳舞,不等许沁开口,就随口说道:“就是爱来爱去的呗,一个人爱上了一个姑娘,姑娘不答应他,怎么办怎么办,就这样的。”
李文秀就问托肯:“你不去跟朝戈跳舞啊?”
托肯才不会上当呢,她笑着说道:“待会儿有的是时间单独跳,这才刚开始,不用那么着急。”
许沁就岔开话题道:“在舞蹈学院,有句话说:新疆的脖子,蒙古的肩,藏族的袖子甩两边。说的就是新疆舞、蒙古舞还有藏族舞最大的特点了。”
李文秀果然很感兴趣,看向许沁问道:“那云南那边的少数民族呢?他们肯定也有自己的特点。”
然而不等许沁开口,巴太突然从她们身后出现,一把拉走了许沁。
许沁还没太反应过来呢,就被巴太拉着带离了人群,她稍微使个巧劲儿将自己的手腕从巴太手里解救出来,停下脚步问道:“你要干嘛?”
巴太也没怀疑许沁为什么轻轻一挣他就放开了,他还以为是他自己不想伤害许沁呢,再次拉上许沁的手腕继续往前面林子里跑去。
托肯在后面大喊了一声:“不着急,慢慢说!”
不用回头许沁也知道肯定有不少人在看她,她干脆跟随巴太的脚步,穿过一小片树林,来到小河边。
踏雪也被巴太带出来了,许沁一点也不想搭理巴太,上前轻轻抚摸踏雪的脖子打招呼:“你好啊踏雪,今天也出来参加婚礼吗?”
巴太当然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不过他可不会因为许沁的冷脸和冷待就放弃跟许沁独处的机会,他解释道:“踏雪的脚伤已经好了,我就带它出来多见见人,早些适应人多的环境,今年的古尔邦节,我打算带踏雪去参加赛马会,如果它没有问题了,那就彻底好了。”
说着,巴太掏出一个苹果,直接掰成了两半,一半顺手递给许沁,一半=则往踏雪嘴边放了放。
许沁没好气地接过一半的苹果,直接往巴太嘴里塞去,巴太咬着苹果抬起头嘿嘿直笑。
不等许沁反应,他牵着踏雪来到旁边一小片草地上,轻声诱哄着踏雪道:“宝贝,吃个苹果,然后让我骑一骑好不好?”
踏雪吃了几口苹果,却不想让巴太骑它,巴太安抚了好一阵,这才试探着直接上马。
可踏雪依旧表现出了肉眼可见的紧张,它伤了一条腿,哪怕现在腿完全好了,可当日受伤的情景依旧被它牢牢记住了,并且给它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所以哪怕跟巴太感情好,它也不想让巴太骑它。
巴太继续诱哄道:“好宝贝,你看到了,我喜欢的姑娘站在那里,别让我丢脸好不好?”
踏雪可没那么容易配合,依旧折腾了好一阵儿,好几次差点儿把巴太从马背上掀下来,不过最后踏雪终究还是默许了巴太的存在,它顺利地让巴太牵着它小跑着绕着许沁转圈圈,看起来似乎初步克服了心里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