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又急。”
“一把年纪了连情绪都控制不住不能冷静思考吗？”
朱厚照微微斜坐在椅子上单手倚着椅柄：“也是朕今日心情不错，不然你这表情朕便想给你来两下。”
“而且......”
朱厚照认真道：“朕并非在框你，你教会想要维持自身的地位最好的做法便是让诸国放弃对新大陆的探索。”
老教皇狐疑的看着朱厚照，似乎想从对方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找到其欺骗自己的证据。
但朱厚照一切坦然，那从小说话张嘴就来的主，面对弘治皇帝与朱厚炜都不带虚的，自是不可能让老教皇看出自己的心思。
直对上老教皇的眼神，朱厚照显得尤为诚恳的忽悠道：“以往佛郎机大陆的核心其实是在地中海范围的，一切都是围绕着地中海展开，这也是为何罗马会是你们的中心。”
“而自从大航海开始，中心西移转移到外海所在的西海岸，转向海外。”
“教会的根基不在那，又遇上了各种支系的兴起，自然便相形见绌不复以往。”
“你品，你细品，新大陆或许对诸国而言是宝藏，但对你对教会而言是不是负担？”
朱厚照一副我都是为你考虑这一切的出发点都是基于教会利益的出发点，说的这一切完全都是为了你的态度，给老教皇整的有点不自信了。
朱厚照太自来熟了，在外语上又有得天独厚的天赋小词儿张口就来，直接将其绕的脑壳发昏。
老教皇迷糊，感觉朱厚照说的似乎挺有道理，顺着朱厚照的思路想下去好像也确实是那么个事儿。
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毕竟朱厚照口中说的那给教会捣乱对其造成极大烦恼的其它流派，最让人头疼的便是日月教。
而这日月教......就在朱厚照的掌握中。
抛开这一点不谈，其它的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陛下，出海的利益太过诱人，诸国君主是不会放弃的，不仅不会放弃甚至还会更加投入想要分更大的一杯羹。”
老教皇叹息，人性是贪婪的，他为何一把年纪了还那么执着的“上蹿下跳”？
不就是舍不得权力、地位、财富......小男孩嘛。
他是如此，那些君主、出海的冒险者也是如此，他若是真按照朱厚照所言这般去建议，那是绝无好果子吃的。
朱厚照点的确实很准，但此路不通。
“不，出海去新大陆，日后对他们而言损失会大于收益。”
朱厚照笑的无比自信：“因为朕的大明会对新大陆进行绝对掌控。”
“朕之前答应罢手，便不过多插手佛郎机事务，但新大陆是属于大明的他们若是觉得自信可以同我大明宣战，那自可前往新大陆与我大明竞争。”
朱厚照眼睛微微眯起：“只是那样的话，就相当于直接对我大明宣战，朕自不用遵守你我当初的约定。”
“陛下，他们不会同意放弃掠夺财富，这样会激化矛盾的。”
老教皇皱眉下意识开口道。
对外掠夺获取财富太容易了，即便大明很强要给他们将路子断了他们也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人为财死啊。
他好不容易将双方调停，为此还把罗马的皇位许出去了，虽然这皇位是荣誉皇位是虚的但其的象征意义极大。
若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取得的成果在短时间内因为矛盾激化而毁了，那他会沦为笑柄，权威一落千丈，别说教皇了，能不能善终都是个问题。
“这不就要靠你了吗？”
朱厚照眼神意味深长：“对外掠夺财富，又不是只有新大陆，你们不还有异教徒吗？”
“你们不有十字军圣战吗？这是你们教会最擅长的啊。”
“而你们的那群异教徒，手中的财富可不比新大陆少。”
朱厚照这话一提，老教皇感觉自己思路一下子就通顺了，但又总感觉少些什么还是摇摇头。
“那些异教徒不好对付，圣战不好打，相较于出海......”
“教皇觉得我大明的武器装备如何？”
朱厚照话锋一转道。
教皇一愣，点点头：“大明的火器乃我生平所见之最。”
大明为何能以全部加起来不过小几万的人数横压整个佛郎机，不就是靠的那领先好几个级别的火器嘛。
自然是相当恐怖相当强大的啦。
“朕如今是佛郎机的皇，于情于理在这上面也该对你们偏向一些。”
“这样吧，朕可以做主将一些武器装备低价卖于你们。”
朱厚照挑挑眉示意道：“有了大明的武器装备，要对付那所谓的异教徒不比到新大陆同大明相争来的轻松？”
“而且，宗教圣战，你教会便能再度将佛郎机的重心拉回你们这边，你的愿望也便能得以实现。”
老教皇咽了咽口水，在朱厚照的语言描述中，他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张佛郎机未来走向的蓝图。
教会主导圣战打击异教徒将教义传播出去，他呢则重新回到原本的地位，诸国国君收获财富......
多美好，仿佛回到了几十......不，一两百年前的佛郎机！
只是......
老教皇眉头还是没有散去，他下意识开口：“陛下，让诸国国君转移方向将日后的箭头指向对异教徒的圣战，怕是不容易。”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朱厚照说完，往后那么一靠，慵懒的倚在椅子上。
“朕的方案已经给你了，前路也给你指明，若能成，你想要的一切也便成了。”
“若你觉得压力太大办不了那也无所谓，反正朕的大明不惧诸国，便是他们一起来新大陆日后也不会是我大明的对手。”
“只是你的地位......”
“陛下，这事我办了！”
老教皇脸色一变，显得有些狰狞忙道。
压力算什么，佛郎机各国思路他必须给其“掰正”过来！
“行，有志气，去吧。”
朱厚照给老教皇打气，老教皇斗志满满的趁着夜色离开。
“憨货。”
站在窗边望着消失在黑夜中的老教皇，朱厚照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