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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嬷嬷一怔,下意识的梗直脖子,“大姑娘大可送我去府衙,不过几十棍,难不成大姑娘新婚前想杀人不成?你就不怕被人说你恶毒……”

啪!

拂晓一巴掌过去,打得她脑袋嗡嗡作响。

拂晓的一个巴掌力度顶书鱼五巴掌。

“好好回话!不会说话,就割了你舌头!”

赵嬷嬷脑袋嗡嗡作响,脖子缩紧,咬牙没吭声。

还真是个硬骨头啊。

陆菀轻笑,“恐怕赵嬷嬷跋扈惯了,忘了奴婢可任由主子打杀。但我的确不喜欢杀人,我喜欢诛心。我记得赵嬷嬷夫君和儿子也在府里当差,你若被陆府弃了,他们不知可还有活路?好像,你儿子看上了老夫人房里的映雪姑娘呢,可人家映雪瞧不上。若是你儿子因你被赶出陆府,就跟没戏了不是?”

赵嬷嬷一惊,直勾勾的瞪向语调悠哉的小姑娘。

她的话直戳肺管子啊!

陆菀明眸一闪,冷冷的看着她,“你和赵如意的关系这么好,这么听她的话,你知道她是赵氏哪房的亲戚?”

赵嬷嬷脸色一变,咬着唇没说话。

“不说也行。打三十鞭,卖到苦役集市去吧。”陆菀挥挥手。

赵嬷嬷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敢!”

话音未落,两个婆子冲进来直接拖了出去。

听着一阵阵惨叫声,陆菀眸色沉静,低声对拂晓和冬青道,“拂晓,你先将人交给钱大管事,就说叫个人牙子进来带走。然后,冬青明日去醉月楼找个做事稳妥的,去苦役市场将她买下,悄悄带到关着碧蝉的庄子上关起来。”

“明白。”冬青和拂晓齐声应着,拂晓立刻去安排。

陆菀眸色冰寒。

一步步砍断赵如意的左右手,看她还能如何。

正如前世,她如待宰的鱼,孤零零的被丢在菜板上,拔掉一片片的鱼鳞,无力挣扎。

……

用过晚膳,吴嬷嬷的女儿来了。

小姑娘怯怯的紧挨着夕颜,偷眼瞧陆菀。

小姑娘叫杜可儿,今年方十二岁,是吴嬷嬷三十好几才得的第一个孩子,护得跟眼珠子一般,一心想培养成大家闺秀。

吴嬷嬷乃陆老夫人娘家的家生子,女儿自然也是奴籍,但她深得陆老夫人信任,这个女儿就每当奴婢,而是舒舒服服的待在在自己家里当起了小姐。

陆菀嫁入谢家第三年听夕颜说过,吴嬷嬷一心想让杜可儿嫁个读书人,甚至学人家榜下捉婿,如愿嫁给一位秀才,可杜可儿带着吴嬷嬷一辈子的积蓄最嫁妆嫁过去后,没到一年就被夫家给折磨死了。

陆菀不知道细节,可看到玉雪可爱的小姑娘,心里有些唏嘘。

她心里也柔软下来,孩子是无罪的。

吴嬷嬷特意给她打扮了一下,穿着翠色丝绸襦裙,淡黄百褶裙,两朵发团系着银铃发带,黄色发带飘落在耳边飞荡。

娇俏可爱。

陆菀笑眯眯的招手“可儿,快过来。”

夕颜拉着杜可儿走近陆菀,柔声哄着,“大姑娘给你准备了好些好玩的东西呢,快给大姑娘行礼。”

杜可儿这才撒开夕颜的手,规规矩矩的给陆菀行一礼,软糯糯的唤了声,“大姑娘安好。可儿……”

小姑娘扭捏好一会,才低声道,“可儿服侍大姑娘洗脚。”

陆菀笑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我怎能舍得让你服侍洗脚呀。”

小姑娘眼睛亮了,盯着笑吟吟的大小姐大眼睛一眨不眨。

陆菀瞧着白粉团子就觉得好可爱,笑道,“知若,夕颜,给小可儿打扮起来。”

知若和夕颜围着小丫头开始捯饬,东西都是事先准备好了的,大部分都是陆菀及笄前,陆善渊送的,选了些还算值钱的。

一对珍珠串发带,一对珍珠耳环,就连手环都是珍珠串编制的,嵌着小铜铃,小手一动就发出悦耳的铃声。

小姑娘高兴坏了,一双手不停的晃动。

“瞧瞧我们可儿,妥妥的大家闺秀。”陆菀赞道。

小可儿笑盈盈的对着她行礼,“娘说大姑娘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娘让我……啊,奴婢好好想大姑娘学呢。”

小可儿感觉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低着头。

“我们可儿这么漂亮,将来啊,嫁个有前途的读书人,就是正头大娘子了。”

杜可儿的小脸蹭的一下就红了。

“奴婢哪能呢?”

“怎么不能能呢?夕颜姐姐她们想的话也能做读书人的正头娘子的。”

杜可儿惊讶的看向夕颜,夕颜的脸也涨得通红,她也不敢想,但大姑娘这样说,她就得顶着小姑娘羡慕的眼神点头,“嗯,我起码要嫁个秀才才行。”

最后,小姑娘激动地抱着满登登的一匣子好东西,被夕颜亲自送了回去。

夕颜是陆家家生子,以前就是颐寿堂的小丫鬟,和吴嬷嬷相熟,说起话来也随意些。

很快,夕颜回来了,还拿来了一样好东西。

“吴嬷嬷瞧着杜可儿焕然一新的妆容乐得合不拢嘴,转头就将狗蛋的奴籍拿给奴婢了。”夕颜笑道。

知若和夕颜同时对陆菀竖起大拇指。

她们都觉得姑娘太厉害了,一下子就抓住了吴嬷嬷的软肋。

“人,总是有需求的。活着不都是为了什么嘛,满足她的心愿,心自然回靠向帮她的人。”

“但,有时候拿捏人未必要用利益,或抓住软肋,把柄,总之,找到对方的弱点或需求点,逐一攻破就是。”

几个丫鬟听得连连点头。

杜可儿的出身就是吴嬷嬷心里的一条刺,也是她拼命想要改变的。

这些,是陆菀躺在土窖里回想凄苦的一辈子时,才发现很多事情皆有破绽,如用心去应对定能攻破。

可惜,她被爱蒙蔽了大脑,像一只被人丢进温水煮的青蛙,待到醒悟已无力反抗。

她的第一软肋是爱,她深信谢怀钰爱她,任何事情都以谢怀钰为先,甚至蠢到讨好他。

她的第二软肋是面子,她不愿意将自己的苦告诉外祖家,不愿意伸手向大公主求援,不愿意向外祖父拥有的力量求助。

今世,她摒弃爱,丢掉面子。

不可触碰的逆鳞便是外祖家和对她好的人。

夕颜瞧着陆菀有些走神,低声道,“大姑娘,狗蛋儿已经在外面候着了。要不等明儿再见?”

“带他来。”陆菀松懈下来,人是有些疲倦,靠在大迎枕上眯着眼睛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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