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第一中学最近非常不太平。
【“不是不太平，是诅咒！”】
这是学校论坛里被高高置顶的一条帖子，发布一个小时直接飙升至论坛榜首。但在两个小时后，被学校论坛管理员下架，发帖者也被禁言。
海城第一中学仿佛进入了敏感期，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得学校领导高度重视，他们的心脏此刻悬在初春微化海面的浮冰上，就算是有人轻轻踩上去试探，“嘎吱嘎吱”的声音都会引得学校领导神经敏感。
这种情况在接连死了五个人后达到了顶峰。
死的五个人有男有女，除了程落班里的，还有宋衫影他们班的，还有不在这两个班里的其他班级的。
他们的情况都是那种几个小时前可能还在和你说说笑笑的，没事人的样子，但几个小时甚至有的是几分钟后，便悄然地告别了这个世界。
学校封锁消息很严，学生们时不时地会看见有各种各样的人进了校长办公室，然后再由校长陪同出来。
没人知道里面都发生了什么，又都聊了什么。
有关这五个人的死亡，所有学生和校方都一致认为是自杀。
直到一篇论坛帖子横空出现。
【“海城一中五人死亡案线索汇集。”】
帖子中简略地介绍了这五个人死亡时的情况，并通过一些细枝末节的线索和推论，试图验证出一个观点。
这几个人可能不是自杀。
【“我所能找到的线索只有这么多，这起事件的受害人都是高二年组的，有相关细节可以发出来在这个帖子里讨论。”】
这张帖子刚发布十分钟，直接爆红。
【“还有人在这种时候提出这种观点，勇士啊！”】
【“赌一把，我赌两个小时这帖子就得没。”】
【“赶紧留存纪念，我也觉得这五个人的死亡有疑点，这么短的时间自杀五个？也太匪夷所思了。”】
由于这张帖子的发布时间是在上午最长的课间休息时间，所以一经发出讨论爆表，除了很多过来看热闹的人，还有一些人真的提供了各种各样的细节和线索。
一个小时后，该帖被学校论坛管理员下架，该帖发言人被永久禁言。
可因为这张帖子，有关于“五个人是他杀而不是自杀”的传言舆论沸腾。学校压得住帖子，但压不住学生们私下里自己建立的讨论小群。
学校想通过ip地址查到发帖人，结果显示ip地址就在学校内，而且这个人似乎提前就预测到了可能会被查到，因此发帖时用的是学校的电脑。
学校电脑最多的微机室里设有监控，可监控显示除了正常来上微机课的学生老师，其他时间根本没有人进到微机室。
第二天，学校论坛又发出了一篇热帖：【“五人死亡案线索整理。”】
帖子将上一个被封的线索汇集和下方评论提供的细节重新整理，梳理成一个完整的文本。不出所料，五分钟后，该帖爆火，二十分钟后，该帖下架。
ip地址依旧显示是在学校，可这个时候微机室里有一个班级正在准备上课，学校安排了一部分人看着监控，一部分人去微机室挨个学生排查。
而在高一年组的某个空教室，孟默飞跃的指尖在键盘上停住，回头去看程落：“学校论坛置顶了新公告。”
【“海城一中论坛禁止传播和讨论不当言论，一经发现开除学籍，永不录用。”】
“校方控制不住舆论，开始亲自下场镇压了。”
拇指划过手机屏幕，程落道：“没关系，已经提前截了图。”
“我们想要的线索基本上搜集的差不多了。”
这两张帖子的目的是尽可能从高二年组的这些学生口中撬出有用的线索，如今舆论发酵的情况下，知道的线索和细节已经够多了。
夜凝道：“这些线索虚虚实实的都有。”
“当然不指望着能从这些线索和细节里发现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十条里有一条就不错了。”
“但背后的那个神秘人会就这么无动于衷吗？”
手机屏幕变黑，映出程落红宝石般的瞳眸。
“舆论发酵到这个程度，之前被认定为是自杀的结论彻底被推翻，神秘人不会焦急吗？不会焦虑吗？下一次行动不会更加慎重的考虑吗？”
“而一旦这些真正影响他，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机会也就来了。”
孟默之前在学校里经常摆弄电脑，再加上发帖子整理线索这事难度不高，所以做起来得心应手。
ip这件事在发帖前他就有跟程落说过，他说他可以试着消除ip，程落却摇了摇头。
“不，留着，ip地址一定要显示在学校。”
校方的领导一看到ip地址在学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微机室，然而他们却忽略了，在多媒体教学普及的现在，每个班级都有电脑，所以只要随便找一个班级用放ppt的电脑发帖子，ip地址都会显示在学校。
孟默刚关闭页面，教室门被人拉开。
不知名的无面老师略显诧异地看着在自己班级的四个陌生学生：“你们是哪个班的？”
“其他班级的，我们是学生会。”林梦然说谎都不用打草稿，张嘴就来，“领导让我们检查一下各个班级的电脑，看看有没有不好用的，可以报维修。”
“老师您班里的电脑很好用，不用报维修。”
四个人迅速起身，礼貌地向老师点头后迅速准备离开。
无面老师没多说什么，站上讲台，把手里的教具教材放到台上，打开水杯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
孟默低声问：“他这是要在这个空教室上课吗？”
他们来这儿也有十多分钟了，最长的课休时间，除了这名无面老师，这个教室没有一个人进来过。
程落说：“不是空教室。这位老师是要为还存在在这个班里的学生讲课的。”
——还存在的学生！
孟默听得头皮发麻。
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都揉红了，也没从这空空荡荡的教室里看见半个人。
“你看不见吗？”程落压低了声音，“可他们都能看到你哦。”
“现在的此时此刻，也在一直，一直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