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之后，现场混乱不堪，遍地狼藉。倒塌的神像摔在祭台中央，庄严神圣的面容被摔得凹凸不平，碎石和尘土散落在周围。案台上的祭品和香烛倾洒一地，水果、糕点和供品被踩得稀烂，颜色混杂在一起。香烛的残骸散落各处，有的还在微微冒着青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烟味。周围的彩条被扯得七零八落，有的悬挂在半空，有的拖在地上，被踩得脏兮兮的。
原本整齐摆放的供奉器具也被撞倒，铜鼎、香炉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里面的香灰洒了一地。脚印和杂物交错在一起，仿佛是混乱的痕迹在地面上肆意涂抹。整个场景显得格外凄凉，庄严肃穆被彻底打破，只剩下一片狼藉和荒芜。
“云意，快走吧。太可怕了……”
“她们……”，封令月和拓拔溪全然不见踪影。
“她们会回去的，我觉得这里渗得慌……”，虎妞的不断催促中，还有孩童的哭声，“刚才她俩都被人群往左边挤了”
虎妞的胳膊上不知为何，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唐云意光顾四周，大长老正在带人试图把神像扶起来，族长出现了，正带人收拾混乱的现场。
唐云意没有见到同伴，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回去的路上，虎妞跳上了他的后背，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压低了声音，“蛊神像是你推，是不是？”
唐云意虎躯一震，刚想反驳，虎妞的声音又传来了，“你别否认了，我都看到了。你偷偷穿过人群，躲到蛊神像后面。是你趁大长老不注意的时候，你推了蛊神像”
话讲到这，唐云意憋不住了，把虎妞甩下来，“是我又怎么样？你要去族长和大长老面前告发我？”
意外之中，虎妞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你推得好，不然我们都得死了”
“此话怎讲？”，唐云意装作不知情。
虎妞跳上路边一块石头，吹了吹自己脱了气的膝盖，龇牙咧嘴的，“一开始我就觉得蛊神像很邪门，我看见它在动，眼睛在动，手在动，后来尾巴也动起来了。但是每个人都看到不一样，我就没说了……”
“后来呢？”，唐云意抱臂听他讲话。
“后来更邪门了”，虎妞一激动，往自己膝盖上拍了一巴掌，直接把她拍得张牙舞爪，疼痛扭曲了她的脸，“祭祀进行到半，黑沙城就攻过来了。黑沙城人多，我们根本打不过。后来我们几个外来的都加去战争中，但是还是败了……”
虎妞想了想，摸着光滑的下巴，“后来血流成河，尸骨成山，我们以为我们都要死了，蛊神从祭台上蠕动着尾巴下来。它说……只要我们变成和它一样，我们就能打败黑沙城”
唐云意睨着虎妞，眸色深沉，似乎对虎妞的话有所怀疑。
“你不信我？”，虎妞的表情颇为受伤。
唐云意淡淡挑眉，“我没有不信。你们这是中了噬魂蛊的幻境……”
虎妞立刻从石块上跳下来，扯到膝盖巧合的肉皮，她疼得又是龇牙咧嘴，暗暗臭骂了一声，“我靠……疼起老子了”
抬头不经意之间触碰到唐云意的眼睛，她立刻改口，“老娘”
“云意，噬魂蛊可是在神殿呢”，虎妞疼得直呼气，不忘提醒唐云意。
“对啊，噬魂蛊确实在神殿……”，疑点重重。蛊神不会活过来，只是人们一个敬仰。能制造大规模的幻境，除了噬魂蛊还有……巫族。难道……阿泰把人巫族人带回来？
“我们先回去吧”，玉浮山是待不下去了。唐云意带着虎妞回雅的住所。
天空已经大亮，一抹曙光刺破云层，一束束光从天际洒下来，照亮了这片混乱的祭台。光线落在倒塌的神像上，碎石的棱角被勾勒出清晰的轮廓。那些倾洒在地的祭品和香烛残骸，在晨光中也变得斑驳陆离。
四周的空气被曙光唤醒。微风轻拂，吹散了部分烟味。大长老穆站在阳光下，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他像是刚从一段很漫长的时间里回过神了。
二长老隽走到他身边，盯着地上的蛊神像，眉毛拧起来，“蛊神像好端端的，怎么会倒塌？”
穆没有回答，目光依旧停留在蛊神像上。
“不听倒，祭祀之前，我检查了”，澹摸着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有人用力推倒了蛊神像？”，颂顶着一头灰败的头发走出来。地面一片狼藉，让她不禁露出嫌疑的表情。
“谁能那么大的力气推倒？你可有证据？”，隽抓住机会就问。颂烦躁的瞟了他一眼，“我没有证据，但是昨夜又刮风？除了人为，还能有谁？”
澹走到蛊神像面前，双手抬在蛊神的面目，试图把蛊神抬起来，肌肉虬结，血管暴凸，依旧没能把蛊神像提起来。反倒把自己累得半死。他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喉间腥甜翻涌。指尖残留着神像表面冰凉的触感，那尊看似普通的青铜像此刻仿佛扎根在地面，任他如何发力都纹丝不动。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在蛊神像的眼睛上。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如牛。
澹不信邪，他喘着粗气，再次发力。双手紧紧抱住蛊神像的底的头部，寻找一个更有力的支点。可无论他如何用力，神像只是微微晃动了几下，又重新沉寂下来。他的胳膊开始发抖，肌肉像是被拉扯到了极限，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着这超出极限的负荷。
最终他不得不放弃，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使用了大力蛊，都无法抬起蛊神像，还有谁？实在太邪门了”
颂欲言又止，她想雅和身边的唐云意，但一想到雅和清告诉她有一个重大，事关全族秘密后她又闭上了嘴巴。
“澹，是不是你的机关设置出错了？你看看你，把蛊神像弄成什么了？蛊神若怪罪下来，唯你是问”
澹一肚子委屈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