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房间，于涛便开始动手动脚的。
事实上，于涛喝得太多了，脑子一片迷糊，两眼早已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动手动脚，不过是在这种场合里，他的条件反射而已。
早在进门之前，汪丽丽便花2000元钱，叫来一个女人洗漱后躲在床上了。简单对视之后，她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你在哪呢？”汪丽丽小声地拨通卞向阳的电话，“你从楼梯下后院里等我，我的车停在里面……”
“那老头居然肯放你走？”坐上车，卞向阳觉得奇怪，便问道。
“哼，这老家伙还想占我便宜，”汪丽丽脸上泛起得意的神情，“我花钱找了个女人陪他，在他酒醒之前，那人便会离开。也许，他永远都不知道，春宵一刻，是谁陪他的。”
“哈哈，反正都差不多，”卞向阳乐了，“如果女人走了他才清醒，的确是很难发现。”
“都差不多？”汪丽丽对卞向阳的前半句话在意了起来，“怎么会都一样呢？我，也和你之前有过的女人差不多吗？”
卞向阳的脸瞬间有点火辣辣的，眼前这女人真是太特别了，这种事情怎么能开口就问。望了望汪丽丽，他抓了抓后脑勺：“不，不一样吧？”
“哪里不一样呢？”汪丽丽不苟言笑，死死地盯着卞向阳。
“感觉不一样吧！”卞向阳也豁出去了，你一个女人都不忌讳这种话题，我又有什么顾忌的，“你那么美，给人的感觉，层次很高，精神上能有升华……”
汪丽丽这才憋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
……
江自豪和水相宜从餐厅下来，二人上了车。
胡勇点火开车，很快把他们拉到了附近的洗浴中心。
窝在温泉池子边上的水疗床里泡了一会儿，感觉身体都舒展开来了，江自豪望了望旁边的水相宜：“你跟着于书记也有五六年了吧，不打算换个环境，主政一方？”
水相宜苦笑：“于书记不放，我再等等吧。”
说起这事，水相宜有点郁郁寡欢。
别看于涛平时派头十足一副自信的样子，其实他就是个巨婴，除了会整人，早晚得接送，日程得安排到分，开会离开稿子逻辑就乱，决策只会从现成的方案里选择……他离不开水相宜，怕放他走了，找不到那么顺手的秘书。
江自豪之所以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自然有目的：“要不，你先物色个替你的人选，我帮你向市委李书记说说，合适时敲打他一下？”
水相宜目光闪烁了一下，他知道江自豪的实力。作为财政局长，他和公安局局长一样，都是李书记的左膀右臂，和李书记自然说得上话。
但很快他又被现实拉了回来，揶揄地说道：“还是算了吧！于书记心眼小，你就别给我帮倒忙了。其实现在也挺好，每天跟着他狐假虎威的。哈哈。”
江自豪还想说点什么，于涛哼了一下：“我知道你现在担心什么，你应该知道压力来自哪里，于书记他也挺难的。不过你放心吧，我能帮忙压着的，自然会尽全力。只要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你的帽子也不是那么容易撸掉的……”
“水秘书的帮助，让我动容和感激。那就麻烦你帮我盯着这事了！”场面话说完，江自豪从手臂上取下一个手环套到了水相宜的手上，“我在88号衣柜里放了点东西，你过会儿带走。”
水相宜朝着江自豪点头一笑，算是谢过。接着，他从水疗床上跳了下去，径自朝着桑拿房走了过去……
……
横石江边，汪丽丽把车停在了岸边树下。从酒店出来，她说自己心情不好，要卞向阳陪她来这走走。
可下了车，她却在漆黑中向江边摸过去，坐在石头上不动了。
卞向阳点了根烟，在她身后蹲了下去。在烟头发出的点点火光照射下，他望着汪丽丽的侧影问道：“你是江自豪的情人？”
“是！”汪丽丽回道。
“但是，现在你们好像反目成仇了？”卞向阳说。
“是！”汪丽丽动了一下，挪过来把头靠在卞向阳身上，“我们现在都巴不得对方死，这也是我需要你保护我的原因。”
“为什么？”卞向阳不解，“你手里有他什么把柄？而且，嫌他给的钱少了？”
“你错了，我并不在意钱的问题。”汪丽丽伸手搂住卞向阳的脖子，“能不抽烟了吗？搂着我，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在汪丽丽的故事里，一对夫妻喜得贵子，可是生下来后，却发现他是个哑巴。
这对夫妻都在体制内工作，按照那时候的计生政策，一胎孩子残疾，其实他们可以申请再生二胎。
但不巧的是，适逢当时有一对不会生育的夫妻到处打听，想要领养一个男孩。
最后，在亲戚朋友的鼓动之下，他们脑子一热，做出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把哑巴儿子送给那对夫妻领养……
后来，他们又生了二胎，是个女儿……
出于内疚和补偿心理吧，此后他们经常会把哑巴儿子接回家住一段时间，也会把女儿送过去收养夫妻那儿，让她跟着哥哥玩。在长达数年的日子里，这种情况便成了哑巴孩子和妹妹的一种生活方式，他们兄妹情深，处得极好……
可是，哑巴哥哥上高中后，有一天突然失踪了，找了几天不见人影。就在妹妹和爸爸妈妈撕心裂肺之时，他们突然得到消息，在火葬场围墙外面的山路上，送尸体去火化的殡葬车发生了惨烈的车祸，驾驶员和乘车的三个人，以及那具尸体，都滚下了悬崖……
由于事故严重，死亡人数达到了5人，现场立马被保护和监控了起来，听说省公安厅都来了人。
后来，经过比对，警方通知女孩一家到现场，他们才知道，那具尸体是哥哥的。更匪夷所思的是，哥哥腰上被开了孔，他的两只肾脏都不见了，在车祸发生前就已经被人摘了……
“那个妹妹，是你？”卞向阳感觉到汪丽丽的泪水滴在腿上，他伸手帮她抹了一把脸，问道。
“嗯！”汪丽丽回道。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时，我还在上初中，才十三岁。但我从此就记住了，我哥哥的死，是因为有人取了他的肾。而且，他们丧心病狂地要把他悄悄火化了……”
“这事和江自豪有关系？”卞向阳有些惊恐。
“嗯，”汪丽丽站起身来，“在后来的多方打听中，我爸爸怀疑，这事与江自豪这家人有关联。所以，我工作后，特别想把坏人揪出来，就故意接近他，还阴差阳错成了他的情人……”
……
江自豪从洗浴中心出来，便直接去了胡勇的住处。二人打开电脑，连上了酒店房间里的摄像头。
此时已是凌晨一点，房间里早没有了动静。胡勇滑动着鼠标，默默地翻看着刚才自动录下来的视频内容。
突然，他看着视频里的女人，喃喃自语道：“这个人，好像不是汪丽丽！”
“什么？”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江自豪一下跳了起来，“那汪丽丽呢？”
胡勇又仔细看了一下昏暗灯光下的女人：“怕是金蝉脱壳了！”
江自豪一下怒极：“麻痹，这臭婊子还能来这手？看来，还真不该多留她活了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