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有些决定结局并不如意，但她也不后悔。
自己做出的决定都是按当时心境、处境顺心而为。
林兮杳刚回答完，那声音又问道：“你爱苍生吗？”
爱？
若是平时装逼，林兮杳肯定会立刻回答她爱苍生。
可真到了直视这个问题的时候，林兮杳没有立刻回答。
爱吗？是爱的吧。她见过太多赤诚单纯，坚韧的生灵。
爱吗？
或许也并不是那么爱它们，虚伪、贪婪、残暴的那一面，让她十分厌恶。
感情很复杂，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那声音等了一会儿，见林兮杳不答，追问道：“为何不答？这问题很难吗？”
“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林兮杳很坦诚。
“若是你真想知道答案，那便将这问题交由天下苍生来答吧。”
“可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那你可要失望了。我林兮杳行事皆由心而动，可不会被一个字束缚。”
林兮杳轻笑了一声，半晌才做出了一个看似无关的回答，“我只能回答你，我 尊重每一个生命。”
“可有些生命不值得，你确定自己能改变他们吗？”
这问题问得林兮杳一头雾水，反问道：“我为何要改变他们？”
她是多想不开了咋的，来修仙还是当妈来了？
每个生命都是独立的个体，他们的命运本就应该由他们自己做出抉择。
同样的，自己抉择的后果也会由他们自己来承担。
这个世界很大，足够包容万物生灵的不同，也可以容纳生灵的善恶虚伪。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所做的，是维持六界平衡，让六界生灵不被邪祟凌虐滋扰，让他们能有自己选择的机会。”
至于那些种族内斗、物竞天择、因果报应，与自己并不相干。
那声音笑了，“你好似变了，却又好似没变。”
黑漆漆的世界，一朵绚烂多彩的花突兀的出现，花中流转的色彩瞬间将漆黑的弱水染成了绚丽的海洋。
.
岸边，老者看着漆黑的水面，目光看向如恒，“弱水之毒太强，我无法靠近，只有你能进入其中，还请蜉蝣出手相救。”
如恒呆了一瞬，自从林兮杳给她起了名字，再次被叫蜉蝣时她还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
“好。”
救兮杳姐姐，义不容辞！
如恒噔噔噔跑到弱水边，快速跳入水中。
入水后是一片黑暗，虽然如恒水性好，但在这样的环境找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
加上弱水中她无法开口，只能朝着水下一直游。
很快，漆黑的弱水突然爆发出绚丽的颜色，随即弱水底下一朵绚丽多彩的花拖着林兮杳朝着上方飞速而来。
如恒立刻抱住林兮杳，带着她朝着岸边游。
岸边的渡云龟伸着脖子看向水面，看到如恒拖着林兮杳从水里出来的那一刻激动的蹦起来。
“她们出来了！”
老者也松了一口气。
林兮杳现在还是凡人，她若是被弱水分解，那她可就真正彻底消失在六界之中了！
“加油！加油！”渡云龟给她打气。
如恒力气太小，连拖带飞好不容易带着林兮杳来到老者面前。
她倒在林兮杳旁边，累得直喘气。
“兮杳姐姐好重呀！”看起来轻飘飘的，想不到这么重！
“那是因为你们蜉蝣一族太弱了。”渡云龟叼着她的裙子一起拖。
很快把林兮杳带离了弱水的毒瘴区域。
老者抬手将自己的神力注入到林兮杳额间，想要治疗她中的弱水之毒。
可无论他如何尝试，弱水之毒没有一点消退。
他收回手，神色凝重，目光落到如恒的身上。
如恒爬起来，看林兮杳躺在地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纤长的睫毛还挂着黑色的弱水，她用手把弱水扶去。
“兮杳姐姐！”她很难过，趴在林兮杳身上摇晃她的胳膊。
“为什么不醒啊？”
老者叹了一口气，坐到如恒对面，双眼紧紧盯着她，“因为她中了弱水之毒，如果毒不解，她就会死。”
弱水之毒，触之即死，神君整个人都掉进去，怕是...
渡云龟整个龟都害怕的抖起来，它看向老者。
这个老爷爷刚刚阻止它们靠近弱水，定是仙宫之中的仙人，他肯定有办法救神君的！
“老神仙，求求你救救神君吧。”
“我解不了弱水之毒，但我知道如何能救她。”
老者的目光一直盯着如恒。迟钝如她也看出了，救兮杳姐姐的关键或许在自己身上。
她轻声询问，“是要我做什么吗？”。
老者点头，“你是蜉蝣，你的妖丹正好可以解弱水之毒。”
弱水是最强先天神水之一，弱水的毒性连大罗金仙都无可奈何。可这样强悍的弱水之毒，能解其毒的却是世上能力最微弱的蜉蝣一族的妖丹。
“我的妖丹？”如恒摸摸自己，她的传承记忆根本没有一点关于妖丹的事，茫然看向老者。
“我要怎么做？”
老者没有立刻回答，目光似有不忍，“若是你把妖丹拿给她解毒，那么你 ，就会消散。”
他这一句话让两只小妖倏地呆住，渡云龟惊愕的望向如恒。
“好不容易得到第二次生命，你愿意就这样放弃么？”
她难受极了，整张小脸垮了下去。
渡云龟不忍，“老神仙，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老者摇头。如恒沉默了一瞬，闷闷道：“老伯伯，你告诉我怎么使用妖丹吧。”
“闭上眼睛，感受体内力量的流动，然后将这股力量引导出来。”
如恒听话的闭上眼，没一会儿，她身上冒出淡淡的水蓝色的雾气。这些雾气在她面前凝聚，最后凝结成一颗圆润的妖丹。
如恒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刚才的难受瞬间消散，兴冲冲的递给老者。
“给你。”
老者接过妖丹，施法将它融入到自己的神力之中，然后尽数汇入林兮杳的眉心。
如恒亮晶晶的看着林兮杳眉间浓重的毒雾退散，可林兮杳还是没有睁开眼。
有些焦急，“怎么没有醒来？”
“弱水之毒太霸道，需要一点时间。”老者耐心给她解释。
没了妖丹，如恒的身躯已经开始逐渐消散了。
“可以快点吗？”她都急哭了，她还想好好和兮杳姐姐道别的。
可是消散的速度比她预想得还要快，她只能抱着林兮杳。
“兮杳姐姐，谢谢你没有嫌弃我弱小愿意带着我一同前行，还让我活了这么多天。我一定是最长寿的蜉蝣了！”
如恒边说边哭又边在笑，大颗大颗的泪珠子砸到林兮杳脸上。
她大半个身子已经换做星星点点光芒消散，她好想看着兮杳姐姐睁开眼，但是好像来不及了。
“和你相处的每一刻我都感到无比的快乐。虽然我现在就要消散了，但我以后一定会去找兮杳姐姐的，一定要认得我呀！”
渡云龟难过的撇开眼。
虽然平时它嘴上嫌弃如恒弱小又无知，但其实自己心里还是很喜欢这个单纯的小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