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也不知道。”飘在一旁的文晔张嘴来了个拒绝三连，“不要什么都丢到鬼身上。”显然已经适应了自己忽变成灵魂体的事实。
“......”阿朱沉默地看着身侧满脸无辜的鬼，无语凝噎。“噗。”向宁宁失笑，文晔这个鬼多少有点幽默在身上。
“向姐姐，那个.....我也想去。”比起阿朱，相对寡言的落头氏也从房檐的阴影下飘出来，她看着地面，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想看看招鬼的过程......”她越说声音越小，“从前只在竹简上读到过。”
“说起来，落头氏在也就罢了。”向宁宁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不远处头顶簪花的蛇妖身上，“为什么那条菜花蛇也在啊？”
“怎么？”蛇妖斜睨了眼满脸无力的人，“老狐狸瞧不起我？”
“倒也不是瞧不起。”向宁宁叹了口气，“只是.....”她张张嘴，半晌叹了口气。
“无妨，一起去吧。”卫季朝空中丢出个符纸，打断向宁宁的话，“此次去林府，我会设好结界，不会有人来打扰的。”他单手悬空，在符咒上随意画了两笔，“那就，出发。”
空旷的庭院里时不时传来童谣声，那声音若隐若现，混在风声中愈发诡异。“你们，又来了啊。”小姑娘垂着头，漆黑的发落在爬满青苔的井口。
她端坐在井沿上，一动不动。不知是不是错觉，向宁宁只觉得她身上的黑气比昨日更甚。
“都别靠近！”文晔神色一凛，他大声呵止了抬脚直奔井口的一行人，“这个地缚灵状态不对，应该是随时会暴起伤人。”
“呸，你才会暴起伤人呢！”小姑娘气冲冲地飘到文晔面前，身上的黑气浓郁，直接将他裹了个结实。
“你......竟然没有失去理智？”文晔好不容易从一团黑气里挣脱出来，面上有瞬间的空白。“自然没有。”小姑娘颇为无语地瞥了眼怔住的鬼，又坐回了井沿上。
“你身上的黑气，好像变得更浓了。”向宁宁伸出手，应当不是她的错觉，昨日还呈半透明状的黑气，眼下却好似有了实体一般，在掌心缠绕。
“嗯，的确是。”小姑娘撑着下巴，“不过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变化。”
“黑气即鬼气，鬼气越重，就越容易成为厉鬼。”一颗头飘到小姑娘身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种程度，应当已经成为厉鬼了......”
“！”地缚灵被忽然出现在身边的落头氏吓了一跳，她有些惊慌地向后飘去，浓重的黑气如影随形，画出一道道黑线。
“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卫季站在庭院的一角，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地面，将纸袋中的混沌血粉撒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出！”一道绿光在地面上蠢蠢欲动，周围的温度骤降，向宁宁的睫毛瞬间结了霜。
“我好恨......”
“林......不得好死！
与上次招魂不同，这次的反应尤为激烈。向宁宁裹紧长衫，寒气却无孔不入。“喂，老狐狸。”蛇妖被冻得有些颤抖，她拍了拍身边的人，“怎的这般冷？再冷下去，我怕是要进入冬眠了。”
“冬眠？”寒冷让大脑的转速微微下降，向宁宁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别别别，再坚持一下，很快的！”她一把抱住蛇妖的胳膊，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这条即将躺倒在地的蛇。
“呵，有点意思。”凛冽的风将卫季长袍吹得猎猎作响，他单手撑地，抵抗着空中巨大的推力。
几团黑气遮天蔽日，将西侧小院整个笼罩起来。“是你......在找我？”不晓得过了多久，愈发寒冷的温度才堪堪稳定下来。一道近乎透明的影子从地底钻出，看身形，隐约能看出是个身量妖娆的女子。
“你就是柳子玉？”卫季朝眼前透明的灵魂扔了张符，将她定在原地。“是。”那道魂魄丝毫不闪躲，她望着卫季，声音平静，“不知这位道爷找我何事？”
“你认识晓晓吗？”他微微眯起眼，声音虽不高却满是威慑力。“认识。”柳子玉没有丝毫犹豫，张口答道，“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护她周全。”
“护她周全？”卫季挑眉，他垂眸看着那道近乎透明的灵魂，“但你可知，她已经死了吗？”
“晓得。”柳子玉点点图，面上没有丝毫以外，“所以我才会在这里。”
“......”眼前的一切都太不寻常，卫季皱起眉，竟有些搞不清状况。“卫兄，你眼前的这个，只是柳子玉的一魄罢了。”文晔飘到那道近乎透明的魂魄跟前，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你，还记得我吗？”
“我......”那道魂魄沉默片刻，半晌，摇了摇头，“我见过你？”她仰着头，神情茫然。
“果然。”文晔心下了然，他飘到卫季身旁朝他摇了摇头，“虽说不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只有一魄的灵魂是没有生前记忆的。”
“可是......”卫季蹙眉，他正想说些什么，就被猛地朝这边扑过来的黑气打断。
“柳姨娘！”井边的地缚灵再也坐不住，她快速地朝这边扑过来，身后的黑雾也因为情绪激动变得更加猖獗，“怎么会......”她声音微微颤抖，“你竟一直在这里。”
“晓晓......”那魂魄似有所感，一改方才有些呆滞的神情，“晓晓我在，我一直都在。”她机械地重复着这几句话，虽说有了情绪，但很难从中听到任何有意义的信息。
“这是......”地缚灵也察觉到异样，她朝卫季投去道求助的目光。“......”虽说卫季的武力值很高，但到底没有接受过完整的玄学教育，他抿起嘴，往常挂在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见。
“这道魂魄是柳子玉死前的执念。”文晔打破沉默，他飘到那道透明的身影旁边细细打量，“没有记忆，做事全凭本能。”他叹了口气，继续道，“看来，还得想办法找到她丢失的那几道魂魄。”
“卫先生。”站在一旁的向宁宁忽然开口，“会不会就是这一魄保护着晓晓，防止她彻底变成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