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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一转,拥挤狭小的出租屋里,女人看着那张满分的试卷发呆,轻如云烟的眉拧在一起,满面愁容。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初瑶,陆惊棠内心生出了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感觉。

只可惜,他已经死了,除了坐在身边陪伴,什么办法都没有。

很快陆惊棠就明白了,原来让初瑶这么忧愁的难题,只是因为一个字——

钱。

从没缺过钱的陆惊棠有些惊愕,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钱可以把人逼到这种地步。

后来小茉莉放学回来了,她好像知道了初瑶的为难,母女两人抱在一起。

“妈妈,我知道姥姥的病需要很多很多钱,我们家是不是没有供我上学的钱了?”

女儿的懂事让初瑶瞬间泪崩,被陆家扫地出门的那天他都没流泪,此时却泪流满面,却仍故作坚强,“谁说的,我们家有钱,妈妈也可以赚钱,赚很多很多钱,一定可以让你顺利毕业的。”

小茉莉虽然还小,但也知道妈妈是在骗她,懂事的样子让人心疼:“可是我不想让妈妈为了赚钱那么累,我也可以,我也可以不上学的,不上学了我就可以帮妈妈做家务,这样妈妈就不会那么累了。”

别说初瑶,就连陆惊棠,听见女儿说出这样的话后,也是眼眶酸热。

他真的没想到,没想到他的女儿,竟然会因为没钱而面临辍学的窘境。

更讽刺的是,他的儿子,就算他给找了是几个家教,他都不肯好好学习,整天就想着玩。

然而不管陆惊棠曾经对么有钱,现在他只能面对现实,无能为力。

就连说句话安慰他们母女都做不到。

初瑶为了给女儿筹集学费,一个人出去找工作,但却四处碰壁。

陆惊棠有些困惑,以初瑶的学历,不可能连一份工作都找不到。

很快他就明悟了。

原来林婉儿早就打通了关系,整个帝都,所有公司企业,只要看到初瑶两个字就会没有理由拒绝。

女人的眉眼,也一分一分疲惫下来。

拿着被拒绝了无数次的简历,坐在路边,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崩溃地哭泣。

路灯那昏暗的灯光打下来,显得女人的背越发瘦削,秋风凌乱了她的眉眼,身上的风衣被吹乱,她自己抱着自己坐在那里,显得格外单薄。

陆惊棠再一次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脆弱不堪的女人。

他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林婉儿背着自己做了这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的连没有身体的陆惊棠都觉得身体有些僵硬了。

初瑶才扶着栏杆一点一点站起来,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她随意地用手擦擦,突然转到陆惊棠的方向。

那一刻,陆惊棠觉得自己的血液仿佛停止流动了,还是记忆中那张绝美的脸,可那双眼睛却径直穿透他,空泛的看着远方。

那种对前路的迷茫,对未来的无措,深深地刺痛了陆惊棠。

出窑到底是没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她性格骄傲,不愿出入那些声色场所,最后,竟然和一些大爷大妈做起了保洁。

陆惊棠的眼窝瞬间湿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如何能想到曾经的初大小姐,竟然落魄到只能做保洁谋生?

有好几次,他看见初瑶搬着比自己还重的垃圾箱,抬上车的时候,险些被砸到。

他本能地想去帮忙,却在靠近的那一刹那才反应过来,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已经是过去了。

……

小茉莉知道妈妈的不容易,在学校时很少乱花钱,常常是看着别的小孩子吃零食,自己站在边上流口水。

看着女儿这样,陆惊棠很心疼。

他站在风中,愣愣的看着嗦着手指、不停流口水的女儿,深邃的眼中凌厉画曲,只剩下一片沉郁。

多讽刺啊!

他女儿在学校连一点小零食都买不起,他儿子却玩着市面上最新款的儿童玩具。

深爱他的女人,为了生活劳碌奔波,背叛辜负他的林婉儿,却吃香喝辣衣食无忧。

……

这一天放学,小茉莉没能等来妈妈。

她好像早就知道妈妈今天来不了,在校门口犹豫片刻后,便向着与家相反的一个方向走去。

陆惊棠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个几岁大的女孩放学不回家,出去乱跑,可能遭遇的危险让他背脊生寒。

他一路跟着,不可思议的看到,小茉莉竟然去了……

陆家!

此时陆家尚未败落,门前一片华光璀璨。

高大威严的大门之后,是一片青绿草坪,然后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复式别墅。高悬着水晶吊灯的大厅里,一家三口吃着用人精心准备的晚餐,气氛恬静,其乐融融。

小茉莉胆怯地一点一点挪了进去。

却没有见到自己的爸爸陆惊棠,只见到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林婉儿。

“林阿姨,你可以和我爸爸商量商量嘛?我学习成绩很好,这次考试我们班里只有我自己考了满分,可是现在我没有钱继续读书了,如果爸爸可以借我一些钱,等我毕业以后,一定会把这些钱还给他的。”

得知小茉莉想要借钱的意图后,林婉儿极尽嘲讽。

“你以为学习好就能改变命运吗?天真!我告诉你,你和你那个狐狸精妈妈,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你们注定只能永远被我踩在脚底下!”

那时的小茉莉太小了,还不知道狐狸精是什么意思?

只从林婉儿的语气中听出来,她不愿意借自己钱。

可她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她想努力学习,靠学习改变命运,让自己和妈妈过上好日子。

“林阿姨,我求求你了。”

小茉莉眼汪汪的恳求道。

林婉儿冷哼一声,扭身就走。

那一晚格外漫长。

小茉莉在陆家大门口等了一夜,最后还是初瑶找过来把她抱走。

女儿丢了半天,初瑶险些没有吓疯,看到女儿安然无恙,她才松了口气。

陆惊棠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他知道,知道女儿曾经来找过自己。

不是没有过出手相助的想法,但都因林婉儿的三言两语而搁浅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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