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那天的弹窗是忽然跳出来的，我以为是恶搞或者颜色网站骗人花钱的噱头。”
“当时我就开个玩笑，”钱广断断续续的回忆，“意思王小利自己花钱抠抠搜搜，但是在颜色网站上消费惊人。”
“没给自己投资，结果养活了一堆陪酒女。”
他说：“我吐槽海外的颜色网站广告费多，充值贵。本来是想随便点开一个调侃王小利的。”
钱广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根据他的说法，那会儿王小利刚带着他赚了点钱，那总要给自家大哥一点面子。
更重要的是必须拉近关系，这样今后有好事才能想着自己。
男人嘛，开点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有什么大不了的。
谁都没当回事。
“我是真没想到，点开弹窗会是国际杀手组织的邀请入会通知。我哪里见识过这个，以为是网站的小花样。”
“不过我忽略了王小利野心。他就没满足于一辈子骗骗中老年人以及年轻貌美的姑娘，而是想要闯出一番大事业。”
说到这儿，钱广很有求生欲望的补充：“江警官，请您相信，我是真没有这方面的心思。我不懂做生意，更不懂人情世故。”
“对境外势力一直抱着敬而远之的心态。反倒是王小利的态度令我心惊。”
钱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他是真的想要把自己的犯罪事业做大做强的，我好几次提醒他不要干涉敏感领域，捞一票大的就撤。”
“现实是，有些人哪怕心里知道是对的，仍旧要试一试。王小利认为是翻身的大好时机，他计划带着兄弟们捞一票狠的，就一起润出去。”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钱广全都和盘托出。
说的居然比王小利本人还要详细。
就差把每天三顿吃啥都报备了。
很多细节性的问题，一般人注意不到，他也能侃侃而谈。
江阳在他停顿时忽然问：“为什么你记得那么多？跟王小利说的可不一样啊。”
这话是在乍他。
钱广没察觉不对劲，惊得磕磕绊绊解释：“我、我自小记忆力就比一般的人要好。王小利四十岁的人哪有我脑子好使啊！”
他情绪激动。
生怕江阳真以为他故意隐瞒事实，混淆视听，恨不得举手发誓。
“真的江警官！我到现在都记得弹窗的内容！”
“是吗？”江阳哼笑，“说一个听听。”
“咳咳，国际杀手组织入会任务一，将以下文字在重要论坛上发布……”
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钱广张口就来。
都不用江阳使眼色，季大渔飞快敲击键盘记录。
连说了二十几条，钱广才停下。
“我知道肯定有问题。当时没人认为是真的，大家都觉得有人在外网恶搞。可是发布的所谓任务，价格真的很吸引人，抱着好奇的心思王小利拉着我一起去干了。”
“收到钱之后，我俩都很惊讶。”
江阳静静听着钱广的叙述，大脑飞快运作。
在他第一次接触到鹧鸪组织时，他就大致调查过这个享誉国际的杀手组织。
几乎所有的卷宗都显示，这个组织的行事作风霸道又蛮横。
平时不出现在公众面前。
锁定目标之前，会嚣张的给目标人物发布提示卡片。
然后突破对方的重重保护，击杀对方。
其他多余的话一句没有。
组织内部的所有成员都是高智商，在某一个领域相当有地位。
负责出任务的杀手们也是精挑细选。
不是顶尖的精英，人家瞧不上。
即便发展下线，质量也不应该太低吧？
最起码不会改变整个国际杀手组织的行事风格。
可是现在，从几个罪犯口中得知的情况，却和记录背道而驰。
直到离开审讯室，江阳还在琢磨。
“咋了？一脸深沉的样子。”
曾高杰已经拿好配枪，准备去他负责的区域出警了。
江阳快速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我感觉，发展组织成员下线的，和原先的国际杀手组织头目不是一个人。作风差距太大，解释不通。”
“是吗？”
曾高杰愣了一下。
他对鹧鸪的了解比江阳深，却并没有明显的感触，觉得没两样。
可是曾高杰相信他，想了想说：“我去联系一下京都的老同事，打听打听情况。”
说完，又笑眯眯凑到江阳耳边打趣：“嘿嘿，等你升到京都公安总部，我就不用愁情报不够了，直接找你就完事。”
“你小子可得好好干，你是我将来在京都的唯一牛批人脉！”
江阳哭笑不得。
“扯太远了，这才哪儿到哪儿。”
年底总结大会都没到，就升职了？
说出去谁信啊！
江阳调任到省厅，也才四个月而已。
“哎，对了，你是要去审龙腾大道汽修店的其他人？别去了，在你提审王小利跟钱广的时候，那十几个老油子自己全都交代清楚，用不着你出马。”
曾高杰拿了个桌上的早餐袋子扔给江阳，“给你带的，我记得你上回在食堂狂炫了十块炸猪排。特地加了辣酱油，还热乎！”
透明袋子沉甸甸的，透过塑料盒就能瞧见里头的东西。
正正好六块炸猪排。
香味一阵阵的往江阳的鼻尖钻。
他现在早就适应了自己强悍的五感变化，拆开包装呼哧呼哧一大口就没了。
“那群人既然都招供了，你下午就别着急过来，多睡会儿。”
曾高杰叮嘱。
“也行。”
江阳想了一下，反正他家离得近，一来一回不费时间。
总队分的几个小组，出警时间不同。
这个点其实已经不能算作宵夜，怎么都是早饭了。
恰好余敬快步推门进来。
“昨晚收获不错嘛，我出门碰到邻居，大爷对你赞不绝口啊！”
余敬调侃江阳，顺便从他碗里叼走一块儿炸猪排。
“嗐，都是任务。”
江阳笑笑，他逮的罪犯快把总队审讯室装满。
好些罪行不严重的，都被关在派出所里。
揪到这儿的，都是有人命案子的。
江阳交接过后跟众人打过招呼，先一步回到家。
简单洗漱一番，他闭上眼秒睡。
全程他都没看手机，所以也不知道现在网络上的风向都在讨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