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还有更厉害的？”
迟余愣了下，不知道迪丽若白想搞什么。
不过，他能大概确定的是，她应该不是在开车。
毕竟很少见过一边吃饺子，还能一边开车的人，而且还是个女孩子，还是羊肉馅的饺子。
“嘿嘿嘿。”
迪丽若白一边吃着饺子，一边用她那双大眼睛，盯着迟余看，好像在预谋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狡猾狡猾地。
就在这时！
嘎嘣！
迟余觉得自己的牙肯定是崩掉了。
吐出来一看，赫然是枚一元的菊花图案硬币！
原来这就是更厉害的吗？
“恭喜你啊，迟余！吃到硬币，今年一定能赚大钱！”
迪丽若白高兴的像个考试得了双百的小女孩，啪啪啪用力鼓掌，手都拍的通红。
这硬币是她之间包饺子时，心思一动包在饺子里面的，心里想着哪天自己吃到了，也能开心一下。
正好今天迟余过来，她就煮给他吃。
“我谢谢您啦！”
迟余咽下饺子，再看一眼硬币，舌头在嘴里感觉了下，苦笑道：“好在只是崩了个小角，否则的话，赚到钱的第一时间，就是要去补牙了！”
“哦，抱歉啊。”迪丽若白笑嘻嘻道歉。
“没什么。”
迟余能说什么，毕竟人家的好心思。
好在他在女生面前吃饺子，是细嚼慢咽，否则像彤彤吃饭那样狼吞虎咽，刚刚一颗大牙肯定是要完蛋。
“你这硬币哪来的？我好久没有见过现金了，更别说是硬币了。”
“存的啊。我有一整个存钱罐的硬币和零钱呢。不过都是以前存的，现在很少用到现金了。”
迪丽若白说道，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透明的罐子。
迟余看过去，确实满满当当地装着钱。
现在用存钱罐的人已经不多了。
迪丽若白笑着说道：“那会儿看过一个电视剧，好像叫十八岁的天空，里面有个保剑峰演的老师，每天都扔一枚硬币到透明罐子里，特别帅。”
迟余摇摇头，没有什么印象。
“对了，忘了问你，你几点的飞机？”
“我记得是下午两点半的吧。”迟余想了想，然后拿出手机，看看短信：“下午两点四十五开始登机。”
“哦，那还好，能多睡会儿。”
“嗯。这里离机场算是顺路，提前两个小时过去就够用了。对了，你也要回家吧？”
“我初二一早的飞机。”
“嗯，那能睡到中午。”
“我们要不要喝点酒助助兴呢？”两人吃着说着，话渐渐少了，迪丽若白忽然提议道。
“也行，饺子配酒，天长地久……嘛。”迟余笑着说道。
迪丽若白歪着脑袋问道：“嗯，是饺子配酒，越喝越有吧？”
您居然还纠结这个？
迟余翻了个白眼，道：“对！饺子配酒，越喝越有！吃饺子不喝酒等于喂大狗！”
迪丽若白笑着去拿酒。
饺子配酒，越喝越有。
这句话本身是一句劝酒令，但是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吃饺子这种行为，在国人心中，还跟美满幸福的生活挂钩，是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
再者说。
酒桌上推杯换盏，需要合适的下酒菜。
下酒菜一要好吃，二要“经吃”，花生米就是绝品。
而饺子虽然不是菜，但完全符合耐咀嚼的特点。
而且，饺子馅儿荤素都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感受醇厚饱满的酒液在唇齿间穿梭，温暖全身。
“酒来了！存了好久呢！”迪丽若白拿出来一瓶酒。
迟余一看，竟然是红酒！
他白酒完全oK，很少见到头的时候。
但是啤酒酒量就很一般了，横店那一晚，大概喝了七八个扎啤，就给喝断片儿，还给李旦他们留下一个深夜买醉的槽点。
至于红酒？
真没喝过。
迟余有些担心：“不过，我没有喝过红酒，不会醉的吧？”
“怎么可能会醉呢？我们就喝一点点。”
迪丽若白说着，搞开了酒塞，拿着两个杯子，往里面倒酒，左一点右一点，倒齐之后，开心地推了一杯过来。
好吧，红酒就红酒了！
“来！祝我们新年好！”
“嗯，新年好！”
迟余端起酒杯，跟迪丽若白碰了下杯子。
叮当一声，杯子和杯子碰撞的声音，像是新年在这里，在刚刚那个时间点上，在那个空间点上，来了一个荡漾。
又慢慢地朝着四周荡漾开去。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相信那些还保持着守岁的习惯的人们，已经开始入睡。
相信那些打一夜扑克或麻将的人们，仍然在烟雾缭绕中，继续打下去。
饺子已经吃完，两人也从餐厅来到了客厅，慢慢地喝着红酒。
“零点场的话，现在电影差不多快结束了吧？”
迟余看了看时间，终于想到，今天晚上是《流浪地球》首映。
参加一个春晚，虽然累，但是在那种气氛里面，到底还是没办法分心想其他事情。
毕竟当镜头照过来，你在玩手机，那就搞笑了。
当你连别人的表演都不尊重的时候，还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尊重你的表演呢？
“电影是多长的？”
“我记得是两个小时多点。”
“那就差不多该结束了。”
两人坐在懒人沙发里，脚下是厚厚的地毯。
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聊电影，聊娱乐圈，聊其他事情，聊到家长里短，聊到彤彤的大兔子，聊到小倩的年级第一，明天要高考……
红酒在这期间，一杯一杯地见底。
“好热啊。”
迪丽若白白皙的脸上，多了些红润。
她用舌尖舔了舔嘴唇，在迟余的目光中解释道：“这边的地暖铺的特别热。我去换个衣服啊。”
迟余倒还好，温度正适合，进来后脱掉外套，穿着的是薄毛衣。
他慢慢地品着红酒，看向窗外，有烟花的光，不过却没有声音。
这时，迪丽若白从她卧室出来，穿着一件可能是睡衣，也可能是家居服的衣服。
没有刚刚的毛衣好，这睡衣反而遮住了她的好身材。
不过，似乎脸更红了。
“你喝酒脸红吗？”迟余问道。
“啊，没有的吧。是吗，我的脸红吗？”
迪丽若白捂着脸，笑着说道：“好像挺热的。应该是刚刚热的，你住在老赵的四合院觉不出来，这种房子，铺上地热，空气里面都是干的。”
她说话的时候，还指了指桌子的一个加湿器。
那里面正冒着白汽。
“说起来，你们老家那里有暖气的吧？冬天冷吗？”迟余问道。
“当然有了。我们那边冬天比这里更疼。京城的话，好像只要你不出门，而且就算是出门，也只是一会儿在外面，根本就感觉不到冷。”
迪丽若白说道：“不过，要是出去拍戏，尤其是这个天气，拍室外的戏，那就太冷了。哦哟，简直冻死个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点点奇怪的口音。
“你们那里呢？是南方吧，没这里冷吧？”迪丽若白问。
迟余摇摇头：“怎么说呢，去年家里装了暖气片还好一点。冬天的时候，零下六七度吧，如果年前下雨下雪的话，这时候正是冷的时候，是那种湿冷。”
“以前没有暖气吗？”迪丽若白不敢相信。
“对啊。我们那里，正好在供暖分界线以南，但又恰恰在秦岭淮河线上以北一点点！”
“那怎么办啊？”
“没怎么办。反正，北方人，像东北那边的人，在我们那里，也怕冷。它主要是，屋里屋外温度是一样的。”
迟余笑着说道：“晚上钻被窝里，还得穿着毛衣毛裤把被窝暖热了才敢脱衣服，而且还是两层被窝。于是有时候就给睡着了，半夜热醒。”
“太好玩了。”迪丽若白眯着眼，浅浅的笑着。
迟余也觉得这酒有点上头。
目前看来，他这个身子，不完全胜酒力，尤其在啤酒和红酒上面。
“摇晃的红酒杯…”
迟余端着高脚红酒杯，嘴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歌。
“嘴唇像染着鲜血…”
迪丽若白听了，马上就接了过去。
而此时，她正好喝了一点点酒，嘴唇沾过红酒之后，说是鲜血有点诡异，但确实红艳艳的。
“我们唱歌吧。”迪丽若白突然提议道。
“这大半夜的，唱歌不合适吧，吵到别人休息。”迟余看着迪丽若白在拿手机连蓝牙音箱。
“声音放低一点就好了。没事，楼上楼下，还有这一层的，早几天就都回家过年了。”
迪丽若白连上了蓝牙音箱，然后找到了《王妃》这首歌，单击播放，选择了伴唱模式，声音不高。
带着些震动，在屋子里，动感的音乐，很容易就带着两人身体开始跟着音乐摆动。
“摇晃的红酒杯，嘴唇像染着鲜血…”
“那不寻常的美，难赦免的罪…”
两人跟着唱着，从坐在懒人沙发里，随后就站起来，把懒人沙发推到一旁，端着红酒杯，一边扭动身体，一边还不忘记碰杯喝酒。
“夜太美，尽管再危险…总有人黑着眼眶熬着夜…”
“你太美，尽管再无言…我都想用石堆隔绝世界…”
“我的王妃，我要霸占你的美…”
两人唱着，跳着，酒杯里的酒已经空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继续跟着音乐在跳，在唱。
不知道什么时候，迪丽若白把大灯关掉，只剩下一盏昏黄的桌灯，以及音箱上面五颜六色的光。
“夜太美，尽管再危险…”
“你太美，尽管再无言…”
“我的王妃，我要霸占你的美…”
两人也不管是不是跑调了，是不是还在音乐里，就趁着一点点的酒劲，在昏黄的灯光里，唱着跳，跳着唱。
迟余觉得这种感觉很不错。
他大概能够想像，为什么有些人总喜欢去KtV了，因为可以放纵自己，在音乐里放纵自己。
舞台上不行。
舞台上要是放纵自己的话，那就是在作法。
这时，一首音乐结束，然后换了另一首音乐。
法语歌《La Vie en rose》，玫瑰人生。
“当他拥我入怀，我看见玫瑰色的人生…”
“他对我说爱的言语，天天有说不完的情话…”
迟余想不起，第一次听这歌是什么时候了。
正在走神间，迪丽若白突然扑到他怀里，仰着头，眼睛迷离地看着他。
这一瞬间，迟余身体僵住了。
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迟余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然后很自然地，抱住了她。
两人谁也不说话，跟着音乐，慢慢地晃着身体。
怀里的人儿软软的。
“当你吻我时，天空也叹息。”
迪丽若白的嘴唇动了动，但是声音很低，迟余没有听见。
他低下头，想要听清她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迟余感觉到，似有一片柔软的花瓣，刚刚落在手心，随后又覆在唇上。
“……”
迟余说不出话，脑子里只空白了瞬间，随后只能回应她。
音乐还在唱着。
这时又换了一首歌，迟余没有分心，但也听出来，是一首英文歌，叫做《Love me Like You do》。
就这样爱我吧。
一部叫做《五十度灰》的电影里的主题曲。
“你是灿烂光明，你是沉寂黑暗…你是我血液里流动的色彩…”
“你是我畏惧根源，但我不在乎…因为我从未感觉如此幸福…”
“在那天堂乐园的边缘，你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我追求的圣光…”
“你还在等什么…”
“尽情爱我吧…”
“尽情抚摸我吧…”
屋子里，最后只剩下了音乐，被遗忘在这里。
开始是《情难自控》——
“在这刻一秒钟，初次感到那气氛使我面红…”
“用臂弯紧抱拥，心跳加速你体香轻泛艳浓…”
“不想多讲，情难自控，此刻多冲动…”
后来是《Fly me to the moon》（私奔到月球）——
“让我在群星之间嬉戏，带我感受春天是如何…”
“换言之，请紧握我的手…”
“换言之，亲爱的，让我们忘情拥吻…”
“换言之，让我们坦诚相待…”
“让我告诉你，我爱你…”
最后是《when You Sleep》（当你熟睡）——
“这些都是真的么…”
“当你睡着时，可以与我厮守么…”
“你能感受到我的心跳么，就要跳出我的身体…”
迟余随后就想起来了他以前试图写的那些现代诗，一些零碎的句子。
女孩子啊——
你有时眉目清冷，像是一整季的雪水都融在你的眼睛里……
你有时酒窝甜蜜，像是笑一笑漫山遍野的风声都要消失……
你有时天生软绵，像碰了一团云，我朝你挨过去的时候……
你有时香气浅浅，像一整个春天的花香，都揉在你身体……
第二天，太阳出来的时候，通过窗帘里一点点的缝隙，落在迪丽若白的脸上，白皙里透着红润。
“呀，天都亮了吗？”
她睁开眼，看了一眼迟余，脸瞬间就红了。
“嗯，快十点了。”
迟余也才刚刚醒，这一夜睡的不太安稳。
伸手在她光洁的背上摸了摸，柔声问道：“睡好了吗？饿不饿？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唔，饿了。”迪丽若白娇声道。
“那我去煮点饺子？先垫垫肚子，中午出去吃点。”
迟余下床，然后说道：“赶紧给家里打电话吧。你们那边，也该是白天了吧？”
“还没有。”迪丽若白看看时间。
迟余穿上衣服，来到外面。
客厅里，音乐还在响，唱的是什么，已经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