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疯了吧？”小花荣猜疑道。
“我看极有可能，但凡正常一点也不会住在这种地方，还守着两口棺材。”鼠仔点头赞同，颇为心悸的望了眼屋里。
黍离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盯着老人说：“阎万山已经被关进了监狱，不可能再出来干一件坏事，你不必再害怕他。”
老人喘息了很久，情绪慢慢平稳下来，扭着脖子看了四人一眼，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不是坏人，我是律师……”
李彤抢先回话，怕老人不信又拿出了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老人接过名片很仔细的看着，足足看了一分钟才说道：“我不认识字。”
“我靠！”
鼠仔一拍脑门差点栽倒在草丛里，小花荣无力感叹：“不是一般的迟钝啊！”
李彤也是哭笑不得，黍离这时说道：“我们是来调查阎万山的，他现在的罪名基本已经定了，但是各方面的证据还是需要搜集的，这关系到挽回很多受害者家庭的损失，希望你们配合我们。”
“你是律师……你们是政府的人？”老人艰难问道。
“是的。”黍离回答的格外干脆。
老人垂眉思索了片刻，点头呢喃着：“我配合，我配合政府，我配合……”
黍离暗暗松了口气，轻咳一声故作严肃的问道：“那么请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是阎万山的父亲吗？”
“是，我是他爹。”老人就像是被审问的犯人低头回话。
答案被肯定还是让众人心中一惊，鼠仔跳着脚说道：“你真是阎万山的父亲，怎么从来没人知道你的存在？阎万山不是孤儿吗？”
老人抬头望着鼠仔，浑浊的眼睛里闪现了一丝质疑，政府的人怎么是这么一副贼模样，小花荣看出了老人心思，拉了鼠仔一把对老人和善说道：“他是我们侦查员，做这种工作的就是要机灵，但缺点就是话太多，他的职业习惯，你老别见怪。”
“哦。”老人释然的点了点头，长时间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让他的认识还停留在几十年前，却也看出了黍离是他们的头，说道：“哪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孤儿啊，造孽啊，他现在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我们的错，我们的错，如果那年我们不是……他也不会干这些坏事，报应啊，报应……”
老人说着流出了他体内所剩不多的水分，黍离思忖少顷，问道：“你别激动，把事情慢慢讲给我们听，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木讷的坐着，浑浊的眼睛空洞的望着天空，迎着刺眼的阳光他竟眨也不眨一下眼睛，过了良久才缓缓说道：“我们都是大山里的人，那个地方穷啊，靠天吃饭，靠山养家，可那日子过着舒坦呀，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有吃有穿还能有啥强求，有一天山里去了一群城里人，他们说来呼吸新鲜空气感受山里人的生活，我当时就想不通大山里的生活有啥好感受的，放着城里好日子不过跑大山里受啥罪……”
鼠仔鼻子一哼插话道：“这就叫矫情，去穷困的地方满足高人一等的虚荣心，城里人往大山里跑，大山里的人拼命往城里爬，这他妈……”
小花荣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醒悟过来老毛病又犯了，当即闭嘴不再多言，老人见他不再说黍离又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才接着说道：“那些人来我们村住了好些天，对村里的人都很好，又给衣服又给吃的，有个人住在了我家，我还把他当做好人，没想到……没想到……”
老人眼中冒出仇恨的火焰，脸痛苦的扭成了一团，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竟然拐走了我老婆，还带走了我儿子！”
除了黍离之外其他三人都禁不住为之错愕，李彤是没想到竟有这么歹毒的人，小花荣和鼠仔则是没想那人竟拐了他老婆，要说大山里的女人肯定漂亮不到哪去，何况还是有夫之妇，心里琢磨着那人究竟是什么品位？
老人剧烈的喘息着，胸腔了已被仇恨填满，继续讲述道：“我满山找他们，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在山沟里找了我老婆，那个天煞的畜生糟蹋了我老婆就把她扔在了山沟里，带走了我们的儿子，他就是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
黍离摇头一叹，说：“从此以后你们的儿子就失踪了？”
“儿子丢了，我老婆回家后自杀了好几次都被我及时发现才没死成，我们就一起出了大山找儿子，大山外面那么大，人那么多我们去哪里找啊，找了整整十年也没有找到，我们又回到了大山里，没想到十年后又有城里人来到我家，说是我儿子派他们来接我们的，我儿子现在在城里做生意，查了好多年查出了自己的身世，派他们来接我们进城，我们都高兴傻了，没想到二十年了儿子还能记得我们，找到我们……”
老人说道这里又顿住了，高兴的神采在脸上一闪而逝，紧接着是那种让人难以理解的恐惧，李彤禁不住问道：“难道又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黍离的嘴角牵动了一下，冷冷的说道：“他找到你们并不是要与你们相认，而是要报复你们，对吗？”
“你，你怎么知道？”老人惊愕的望着黍离，同样吃惊的还有李彤他们三人，他们根本就没有一丁点这样的想法。
黍离漠然说道：“他已经在罪恶里丧失了理智，心理产生了严重扭曲，他把一切都怪罪在了你们身上，所以他要让你们感受他所经历的痛苦。”
老人痴呆的点着头，心里的恐惧几乎压垮了他的瘦骨，声音颤抖着：“我们万万没有想到，他接我们来就是为了折磨我们，他说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害他经历那多痛苦的事，他要让我们也经受一次，我没想到我的儿子二十年后变成了恶魔，没有人性的恶魔……”
“他告诉我们他做的什么生意，我们跪在地上求他不要这么做，这是要遭天谴的恶事啊，可他不听我们的话，大笑着说要让更多的人经历比他更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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