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
“要我这个人？”
吴正义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大长老这是觉得时空通道早晚要关闭，会失去他这个给他们出主意的人。
恒星级文明自身的缺陷导致他们难以完成文明等级的跃升，而吴正义作为一个局外人，完全不受恒星级文明的影响，又有很长远的眼光和活跃的思维。
卡在文明等级跃升前的恒星级文明很需要一个人来打破他们面临的僵局。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大长老是懂这个道理的。
加上吴正义给他们的建议可行性被验证，他们便更看好他了。
大长老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
恒星级文明不是不能深度参与位面之战，前提是吴正义可以来到他们的世界，专心帮助他们。
吴正义当时便心动了。
牺牲我一人，幸福千万家的觉悟他还是有的。
可惜他不能这么做。
“大长老阁下，我也很想用我个人来换取你们的帮助，但是你可能要失望了。”
他摇着头，神情很是落寞。
大长老道：“为什么要拒绝？”
“根据我们收集到的情报，你是一个很无私的人，为了你们的文明延续，你应该不会拒绝我们的邀请。”
吴正义继续摇头：“我有自己的理由，而且我也不想影响到你们。”
大长老顿时满头雾水。
吴正义伸出两根手指，解释道：“两点原因。”
“第一，我个人拥有一种类似时空通道的能力，你们应该知道，大唐在于掠夺作战之前便与另外一个时空的敌人开战了。”
“前年的时候，大唐决定反攻那个时空，但是当我进入另一条时空通道的时候，被那个时空的规则所排斥，想来，我也无法穿过时空通道到达你们的时空。”
“这是客观原因，当然还有一些个人原因导致我无法离开我们的时空，这里我就不说了。”
“第二，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我是说现在我们所知道的时空，它们是不是......真的存在？”
吴正义的这个问题直接把大长老问蒙圈了。
“你想说什么？我是说你的真实想法。”
大长老的几条出手拍打着自己的大脑袋，显得很是烦躁道：“你们的文明当中语言与环境和场景的融合度太高，不太适合用来正式交涉，我希望你可以有话直说，不要让人猜来猜去。”
“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认为彼此间的基本的信任应该有。”
吴正义想了一下，重新组织语言：“我是说我怀疑我们这些时空不是真实存在的，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话说的如此直白，要是大长老还听不懂，吴正义就准备跳过这个话题了。
之所以他与大长老提到世界时候真实存在的问题，是因为大长老掌握的技术远超人类，兴许知道一些东西。
关键是双方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大长老把他当成了他山之玉，他何尝不是呢？
大长老暂时切断了双方的通话，让吴正义等候一段时间。
吴正义见状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
等了两天时间，大长老主动联系了吴正义。
“吴先生，我们的技术人员推演了你的情况，不同时空通道之间存在排异的可能性很高，看来我无法请你亲自过来了。”
大长老开门见山，略显失望。
吴正义笑道：“你能理解我就好，那我的另一个问题你有答案了吗？”
“吴正义，你说世界可能不是真实存在这个观点在数百万年前便有我们族群的智者提出过。”
大长老的声音变得很是沉重：“用你们的语言来界定，你的问题应该属于哲学范畴，当然，你不会与我谈论哲学，我们族群的智者也不回去考虑这种终极的哲学问题。”
“事实上从那几个智者提出这个问题之后，我们经过几代人的探索，发现意识与物质完全是处在两个不同的维度世界。”
“我们并没有能力进入更低或是更高的维度世界，但是我们有一些发现，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证明意识与物资之间存在着联系，只不过我们的技术水平还没有办法进一步证实和应用这样的发现。”
“研究结果已经在我们的资料库中沉睡了三十万年，没有人再去关注，如果不是你提起，我甚至要忘记那些资料了。”
吴正义顿时来了精神，问道：“你们的研究结果是什么？物质和意识之间存在怎么样的联系？”
“要如何解释给你，我需要想一想。”
大长老考虑了半天，终于是向吴正义做出了解释：“我们的研究发现，意识与物质同时存在于一个能量场当中，但是意识却又不完全与物质同步，或者可以理解为意识可以连接两个不同步的能量场，它既与物质所在同在一个能量场，又影响着另一个能量场中的存在。这种能量场用你们的话说就是位面、维度或是时空。”
“两个能量场之间存在明显的规则差异，我们只能观察到意识在本时空的作用轨迹，无法了解另一个时空中意识的状态。”
大长老说道这里便停下来了。
这回轮到吴正义蒙圈了：“你说的这些我能够理解，但是你说这些是要表达什么？”
“你们的研究结论到底是什么？”
他是真的懵。
关于意识与物质关系的论述他听懂了，意识和物质之间即是同在又有差别，意识可以影响到未知时空和维度。
简言之就是其他维度的时空确实存在，但是无法探查。
虽然听懂了，但是他并没有理解大长老说到这里就停下。
难道是他们就研究到这里，没有得出什么结论？
再有——大长老扯了半天物质与意识之间的关系，是不是跑题了？
大长老的几只触手又开始拍自己的脑袋，显得非常的烦躁。
“你怎么了？”吴正义问道。
大长老收回触手道：“我的脑子有些乱。”
“算了，看你的脑子也很乱，我们回归正题。”
吴正义点点头：“愿闻高论。”
“时间不存在这个结论你能理解吗？”
“当然可以。”
“光速恒定你知道吧？”
“当然。”
“光速为何恒定不变你知道吗？”
“知道。”
“那就方便了。”大长老再次拍拍自己的大脑袋：“我的世界光速与你的世界不同，原因就是在于我们两个世界的物理规则有着比较大的差别。”
“你可以将你我两个世界看做是两个不同的能量场，那条时空通道可以看做是实体化的意识联通了两个能量场，从而让两个时空之间的物质可以实现交换，掠夺者的入侵行为和我们的合作可以看做是本能量场中的某些意识在两个能量场中的扰动，但本质上，两个能量场还是单独存在。”
吴正义闻言瞬间火气就上来了。
他听懂了大长老的潜台词，打断道：“哼，你是知道无法从我的时空获利才会选择和我合作是不是？”
“你们明知道位面战争没有意义，却是看着掠夺者入侵我们，企图用我们来消耗或是拖住他们，好让你们在对敌时占有优势，一方面又来我面前装好人是不是？”
大长老的声音一变，有些惊异道：“你实在是太聪明了。”
“哼，聪明？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相信过你们！”
吴正义冷哼一声：“只不过我一直不确定你们的目的，没想到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呢。”
“你们戏演得不错，怪不得能在技术水平不如掠夺者的情况下还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你别装了，既然你主动摊牌，一定还有别的想法！”
“哈哈哈......”
大长老发出别扭的大小声：“不错，不错，你真的很聪明。”
“我们在掠夺者之前便发现了时空通道的存在，隐藏了所有的线索，他们都没发现，却是让你看出来了。”
“呵呵，你还真是无知！”
吴正义不想再和他耽误时间，直接挂断了连线。
“吱......”
房间的门被推开，吴闵、宁喆和林彤三人走了进来。
林彤笑道：“师父，您的演技才是顶级，绝对的无间道级别！”
他朝吴正义竖起大拇指。
吴正义白了他一眼，问道：“掠夺者那边有什么反应？”
吴闵道：“他们似乎并不愿意与我们沟通。”
“那就把刚才我和那条大章鱼的对话原封不动的发给他们。”
吴正义冷笑道：“我就不信这些一根筋还会做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从位面之战开始没多久，在北极发现了恒星级文明的无人机时，吴正义就在思考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之后对方不断地联系他，却是再也不忘大唐时空传送任何实体物品，这让他很是不解。
按照大长老的说法，是掠夺者独占了时空通道。
在别的人看来这是正常的事情，可是在吴正义看来，大长老他们的举动却是相当的反常。
按照大长老的说法，他们与掠夺者之间的技术水平和实力维持着平衡，谁也拿对方没有办法。
这样的理由在吴正义这里完全站不住脚。
混小子收集到的资料显示，恒星级文明被掠夺者压着打了几百万年，从来没有占到便宜。
特别是在位面之战爆发前，大长老他们突然就失去了时空通道所在区域的控制权。
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当大长老承认也在通过时空通道窃取大唐时空的资源时，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隔着通道来盗取大唐时空的资源，但是他们前后矛盾的说辞让吴正义基本可以肯定他们没安好心。
明明可以明抢，却选择躲在后面
再然后就是掠夺者的哨兵部队升级一次，大长老便给吴正义一种可以反制哨兵部队的武器。
这样的举动让吴正义越琢磨越不对味。
直到他与吴闵等人再次聚在一起综合分析自身的情况和位面之战的时候，发现了很多之前他们忽略掉的细节。
思维严密的几人对已知的掠夺者和恒星级文明得信息，结合混小子多次从对方时空收集到的情报，基本上还原了大长老他们的大致计划。
所以才有了吴正义的这次打着求援的名号主动联系大长老的事件。
不是吴正义太过自信，而是他已经摸清楚了对方的思维模式。
简而言之，大长老这些人看似是老狐狸，但是由于他们的文明并未经过人类文明那种勾心斗角和生死搏杀，文明当中对于阴谋诡计这种东西缺乏需求。
也许大长老他们在恒星级文明中属于那种老谋深算的家伙，但是在吴正义这个真正的老狐狸面前还是太嫩了。
吴正义只是顺着大长老的思维方式，只用了两个半真半假的问题就套出了他们的时空观。
时空观这种东西平时看起来没什么，却是能从中分析出太多的信息。
但大长老故意跑题的时候，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大长老想要做那一只黄雀，让掠夺者把精力放到位面之战上，好让他们获得某些主动权。
吴正义并不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只是在诈大长老。
果然，大长老最后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吴正义装作很气愤，切断了双方的联系。
现在已经挑明，接下来就要看掠夺者那边的反应了。
上了老对头的恶当，他们不可能没有反应。
宁喆担忧道：“掠夺者那边态度不明，就此和大长老那里交恶会不会两头得罪？”
她有些担心失去大长老的帮助大唐会无法抵挡掠夺者的入侵。
吴正义笑道：“安心了，我能让大长老看到我的价值，同样能让掠夺者看到。”
“大长老他们已经证明了我的想法的可行性，能更方便安全的在本时空获得文明跃升的资源，他们还有必要和我们死磕吗？”
“只要让他们相信大长老说的那些话，他们就不会再把目光放到我们的世界。”
宁喆不解道：“什么话？大长老说了什么？”
她刚才就在隔壁听着通话的过程，并没有听出什么特别之处。
吴正义笑道：“哈哈，不管他们做了多少，时空通道关闭时一切都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