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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曦千盼万盼,直到当天下午,才再次见到莫勒修女。

修女直接道:“为了你的事,圣马修今日冒险进入红堡,亲自面见攸伦。总主教建议将你换到贝勒大圣堂与苦修士一起修行——”

“我愿意!”不等修女说完,瑟曦便兴奋叫嚷起来,“圣母慈悲,圣马修慈悲,我愿意去大圣堂,我要喝蔬菜鸡蛋汤。”

莫勒修女怜悯地看着她,摇头道:“攸伦不愿意。”

瑟曦脸上的笑容凝固,呆了片刻,惊怒道:“他凭什么不愿意?总主教都亲自出面了,还有什么婚姻不能解除的?”

“他说他不信七神,还让圣马修别插手王家内部事务。”修女道。

“圣马修是天使,领悟了圣母大慈大悲的真谛,一定不能轻易放弃拯救我这落难的小绵羊啊!”瑟曦哀求道。

“总主教当然不会轻言放弃。”莫勒修女道。

“对,不能放弃,要召集战士之子与穷人集-会,十万大军血洗红堡!”瑟曦激动道。

莫勒修女闻言大骇,“圣母慈悲,罪过罪过!你怎么能说出如此罪恶之言?”

“好吧,圣母慈悲,不杀光所有人,只干掉攸伦,然后救我出来主持大局,应该能镇住红堡里的那群叛逆。”瑟曦慨然道。

“教会不能参与权力斗争,这已经成为我们修士的第一戒律。

政权归国王与人民,信仰归七神与教会。

七神对信徒的唯一要求,就是让信徒自己变得更美好。”莫勒修女正色道。

“哎,我当摄政太后时,你们如果也这么老实该多好。”瑟曦叹息道。

她跑到新开的玻璃窗口,望着维桑尼亚丘陵上空七点圣光,叫道:“圣马修慈悲,请拿出当年让我游街的狠劲儿,用圣母神掌干掉攸伦吧!”

“圣马修还没回圣堂,他正在红堡度化攸伦。”莫勒修女道。

“what?”瑟曦茫然回头。

“圣马修怜悯攸伦沉沦地狱,欲要度魔入圣。”

“?????”瑟曦脸上爬满问号。

好一会儿,她回过神来,试探着问:“你没说错,圣马修怜悯攸伦?”

“攸伦被邪神蛊惑,在地狱中挣扎,真经历人间最大苦楚。”修女道。

“神经病!”瑟曦扭曲着脸道。

“你这些天的苦修算白费了,对圣母的慈悲之道没一点儿感悟。”修女怒道。

“明明受苦的是我,你们却怜悯攸伦,还怪我不懂慈悲之道?”瑟曦也怒了。

莫勒老修女叹息一声,道:“你谋杀圣麻雀,对教会算不算大不义?”

“是攸伦出的主意。”瑟曦弱弱道。

“你罪恶滔天,害苦了七国百姓,可深受你迫害的我们却没放弃你,多次给你怜悯与救赎自己的机会。

攸伦之罪,其实还不如你,为什么就不能怜悯他,劝他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话音刚落,瑟曦正露出迟疑与思索之色,门外楼梯间忽然传来“蹬蹬蹬”的急促爬楼声。

没一会儿,就听阿兰庭修女喘着气叫道:“不好啦,不好啦,圣马修劝攸伦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结果被攸伦捅了一剑。”

“什么?”莫勒修女一对老眼几乎要从尖长脸上蹦出来。

“攸伦竟敢谋害圣马修?”瑟曦又惊又喜,大叫道:“快去大圣堂请战士之子,血洗红堡,为总主教报仇!”

捅死了圣马修,攸伦便死定了。

攸伦死了,她便可以出去主持大局了。

太棒了!

“总主教没死。”阿兰庭修女撑着膝盖,在门口弯腰喘息。

“你不是说圣马修被捅了一刀吗?”

瑟曦完全没法掩饰脸上的失望,因为她之前太惊喜,现在太失望。

“圣马修哪会被人一刀捅死?”阿兰庭瞪了她一眼,摇头道。

“圣母保佑,圣马修是天使,拥有强大的圣疗术与复活术,他甚至不会死。”莫勒修女长长松了一口气。

既然没死,你们叫得这么凄惨干什么?

瑟曦暗骂一句,又问:“具体是怎么回事?就因为一句话,攸伦便要捅圣马修?”

“还不是为了你?”阿兰庭看着她叹口气,“圣马修劝攸伦善良,让他放下屠刀,皈依圣母。

攸伦说圣马修大放厥词,站着说话不腰疼,无法感受他的痛苦......”

阿兰庭修女简略把发生在红堡议政大厅中的事说了一遍。

攸伦坐在铁王座上接见的圣马修。

圣马修也并非单纯为了瑟曦来红堡,更重要的目的是让攸伦打开城门,让修士带领难民与百姓南下,或东渡黑水湾去潮头岛。

攸伦起初不同意,还要求教会配合铁王座抵御城外的二鹿。

马修把龙女王的信笺交给攸伦王,直接道:“史坦尼斯一周内必然攻城,压根不会在乎城墙下的百姓。

而城里原本就极度缺粮,铁王座无力赈济,导致民怨沸腾,街道上时有暴乱发生。

君临已经快要在围城中崩溃。

昨晚我向信徒展露神迹,如今全城百姓都知道‘南下求活’的计划。

如果你阻拦他们出城,不用等史坦尼斯打进来,立即就有至少三十万民众的起义发生,你如何承受得住?

更何况信徒身后还有教会,数千教会武装,龙石岛的龙女王,天上的圣母,哪个是你顶得住的?

离开的只是饥饿的难民,教会绝大部分牧师与武装力量依旧留在君临抵挡异鬼,对铁王座只有好处没坏处。”

蓝道塔利等人在一边劝告,攸伦又听到红堡城墙外数以万计乞丐军“圣马修”的欢呼,明白事不可为,只能恨恨答应下来。

——只要教会发誓,保证城外谷地大军不会趁机攻城,就允许圣马修带走自愿离开的百姓与难民。

搞定这件大事,马修才开始度化大魔王攸伦。

......

“总主教劝说攸伦放弃权力、皈依圣母?”

“难怪攸伦捅他一刀。攸伦绝不会放弃铁王座的。”瑟曦面色古怪道。

“攸伦魔的确贪恋权势,但他之所以捅圣马修却是因为你。”阿兰庭修女道。

“我怎么了?”瑟曦愕然。

“圣马修劝攸伦魔不要再折磨你,让他来解除你们两人的婚姻。攸伦魔竟口出恶言,威胁总主教——如果他敢插手你们自己的事,就送总主教去见圣母。”老修女愤恨道。

“把攸伦关起来,让他忏悔,让他当苦修士赎罪!”瑟曦兴奋叫道。

老修女摇摇头,道:“圣马修领悟圣母慈悲之真谛,愿意舍身度魔。

如果他的死能换来你的安宁,换来攸伦魔心境之平和,他宁愿死。然后攸伦魔便拔出剑,捅穿圣马修心脏。”

其实攸伦本不该这么冲动的,但圣马修看他的眼神......怜悯慈爱,宛若看迷途孩童的温柔目光,不仅没有感化他,反而在他心中点燃一股无明业火。

攸伦敢对风暴神发誓,从来没像那一刻,他如此恨一个人。

——你以为你是谁,敢用这种关爱孩你是谁,敢用这种关爱孩子的眼神看我,我可是《权游》第一大boss!

然后他就在朝堂上悍然拔剑,在无数朝臣贵族惊骇注视下,一剑捅穿圣马修的心口。

圣马修不躲不闪,利剑穿心也不皱一下眉头,只是看狰狞面容、双眼赤红的攸伦更怜悯、更同情,有一种化不开的悲哀从他身上散开,攸伦自己都有些震撼,握住剑柄的右手忍不住颤抖。

“你心中的怨可消去?”圣马修温和地问。

他没死,被剑刺穿的心口汩汩流血也没死,还能说话。

“蹬蹬蹬!”攸伦脸一白,被一股莫名气势吓得后退三步,剑刃从心口带出一捧热血。

也是在那个时候,阿兰庭修女离开厅堂,赶往太后塔。

......

“敢对圣马修出手,攸伦魔罪无可恕!”瑟曦激动道。

“如果度魔这么容易,圣母的慈悲也就不会显得珍贵了。”修女叹道。

“既然圣马修还在度化攸伦魔,你大叫大嚷,好似死了总主教的模样跑过来干嘛?”瑟曦没好气地问。

阿兰庭修女怒瞪她一眼,转头对莫勒修女道:“攸伦魔冥顽不灵,只怕铁王座最终会与教会起冲突。你去收拾行囊,我们做好随时离开这儿的准备。”

“这么严重,攸伦魔敢对我们下手?”莫勒修女惊骇道。

“红心魔要攻城了,红堡是主战场,我们早晚得回圣堂避难。”阿兰庭道。

听到这儿,瑟曦才反应过来,修女离开这儿不是因为轮班,而是放弃对她的监督。

“你们离开,我是不是就自由了?“她欣喜若狂道。

“你没在苦修忏悔中获得宁静与和平吗?说得好像教会在束缚你的自由一样。

我们这般辛苦,都是为了帮你救赎自己啊!”莫勒修女痛心疾首道。

“我可以一边吃大餐、住华丽舒适的城堡,一边向圣母忏悔赎罪。”瑟曦理直气壮地说。

“不戒口鼻舌触之欲,如何澄净心灵,让灵魂到达彼岸的天堂?”阿兰庭修女严肃道。

“你们几个老嬷嬷连圣疗术都没领悟,有什么资格教训我?”瑟曦不耐烦道。

莫勒修女涨红了脸,眼中满是懊悔。

阿兰庭修女却伸出手,点燃一团温暖明亮的圣光,“昨晚去讲经台聆听圣马修布道,我和梅森特、乌尼亚有所顿悟,已经获得圣母赐福,转职成牧师。”

“唉,我不该留在这陪你扯淡的。”莫勒修女埋怨地看着瑟曦道。

“不好啦,不好啦!”

说到梅森特修女,梅森特修女就过来了。

与之前的阿兰庭修女一样,一边喘气一边叫道:“攸伦魔丧心病狂,一剑削掉圣马修的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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