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什么？”安德列耶维奇问凯登道。
“他说我们已经被包围了，而你的子弹的数量是有限的。”
凯登顿了顿，又道，“上尉，你如果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什么秘密武器最好现在都拿出来吧，不然可能就没机会了。”
“你太高看我了。”安德列耶维奇道，“当人数差距大到一定程度，什么武器装备都失去了意义，对了，你知道这些土着为什么袭击我们吗？”
“我暂时还没有头绪，不过我感觉这次的事情可能和梅林有关。”
“那个中国人，救世主，所以这是公司的意思吗？”安德列耶维奇皱起了眉头。
“我不这么觉得。”凯登道，“我就是董事会派来监督他的人，董事会完全没必要除掉我。”
“在我的国家，就连不到十岁的孩子都知道政客和商人们的话是最不可信的。”
“我倒不是觉得公司不会抛弃我们，只是我们还有利用价值，就这么扔掉未免有点浪费，而且公司真要想解决我们也不会派一名保安来干这事儿。”
眼见反抗无望，凯登和安德列耶维奇也只能走出了帐篷。
而且安德列耶维奇也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托马斯亲自过来搜身，将他身上的所有零零碎碎的小东西都套了出来，最后还让他脱下了身上的防弹服。
另外还有人将之前被俄国人放倒的五名卫兵用担架抬了起来，送去了医生那里。
安德列耶维奇虽然果断开枪，但是因为当时没搞清楚状况，还是手下留情了的，基本射击的都不是要害部位，这也让托马斯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等到搜身结束，凯登看着面前站着的几人，发现不止有朱志刚，葛立鹏、牛先贵、何朝阳等最早一批来到布拉提斯的从者都到场了。
凯登看到他们后心里也隐隐有了猜测，她开口道，“不是公司，是李俞让你们这么做的？”
何朝阳道，“梅林先知知道你们虽然表面上假意加入双休教，但是对于教会的教义与戒律其实心中并不认同，他现在给你们两条路，要么彻底信仰星期六，要么归还你们所占据的身体。”
凯登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归还身体就是把现在的身体还回去再领具新的，显然，那只是死亡的一种委婉说法。
凯登问，“其他人也已经都被你们给控制了吗？”
何朝阳点头，“不错。”
“李俞他疯了吗？”凯登感到无法理解，她尝试着与何朝阳等人沟通，“听我说，你们压根儿不知道你们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实际上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何朝阳道。
“不，你们压根儿不明白你们所面对的对手究竟是谁，如果第三纪知道了你们现在背叛人类的行为，等待你们的将是非常非常糟糕的结果。
“李俞他并不是真正的神明，在董事会的眼里他和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闯出这么大祸来他自身难保，压根儿没法庇护你们。”
“那你对梅林，对星期六一无所知。”
一个声音响起，伊蕾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高声道，“他会拯救我们，就像之前他无数次做到的那样。”
“你这个愚蠢的土着。”凯登被兔子小姐的话给气笑了、
“你深信不疑的男人在我们的世界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打工人，在进入第三纪之前天天996，挤着公交，吃着最便宜的外卖，却连所在城市的一间厕所都买不起。
“你知道在另一个宇宙位面这样的普通人有多少吗，80亿，是他妈该死的80亿，他们就像是机器中的零件，彼此镶嵌交叠在一起，存在的意义就是维持社会，文明的运转。
“他们实在太普通了，普通到你平时甚至注意不到他们的存在，有多少人在乎每次给你送外卖的人是谁，有谁能叫出门口保安的名字，又有谁在乎小区这个月更换了几名保洁？
“他们在你的日常生活中只是一个符号，我们的文明离不开他们，但是没人在乎他们，而你们的先知，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他的那些小魔法，那些神迹都不过是人类科技的结晶，只能拿来蒙蔽下你们这些更落后的文明。
“哪怕他真的觉醒超自然的力量，也依旧没法反抗董事会，反抗整个人类社会的运转规则，顶多只是个高级点的打工仔而已。
“而星期六也只是他的无数谎言之一，仅此而已，甚至就连这个名字都是那么的滑稽可笑，这本来只是我们的社会用来记录日期的一种叫法而已。”
“不，星期六是真的。”兔子小姐道，“它保佑我成为阿里亚斯家族的家主，后来我在它的庇护下又成为了西境的主人，未来我还会成为这片大陆的女王，就像梅林先知预言的一样。”
“你只是还太年轻，等你到了我的年纪，自然就该知道不要相信男人们的鬼话了。”凯登苦笑道。
少女却是不为所动，自顾自的继续道，“梅林还说过，信仰之所以是信仰，并不是因为它有多么的真实或者易于实现，而是因为大家都愿意相信它。
“实际上，这个世界上很多伟大的信仰都是建立在美丽的谎言上，因为现实总是过于残忍与黑暗，所以人类才需要用童话来取暖。
“而这些童话因为信的人多了，又会渐渐的影响到现实。
“神明，它们并不是凭空存在的，恰恰相反，它们因为我们的相信才存在，并会在最终回应我们。”少女认真道。
凯登似乎有些惊讶于伊蕾娅的回答，她愣了大概几秒钟的时间，随后似乎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才又对少女道。
“你就这么相信他，如果他失败了呢？”
“那我也会做好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另一场战争。”伊蕾娅道。
凯登叹了口气，她又看了眼伊蕾娅身边的露比，已经明白为什么这次行动自己没有得到任何风声了。
她必须承认，自己有些低估了这个位面上的土着。
“我只剩下一个问题了，”凯登道，“为什么我在模拟器上进行了那么多次模拟，一次都没有预见过这种情况？”
这也是凯登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她的两个防范措施，一个是露比，还有一个就是【测不准人生模拟器beta版】了，凯登不止用它来探测危险，还将它作为考核李俞的一项重要依据。
“哦，这个啊，”牛先贵道，“因为你用的根本不是什么模拟器，只是个普通的电子词典，加上我在上面做的小程序啊。
“你所看到的预测结果都是我提前编好的。”顿了顿牛先贵又悠悠补充了一句。
“是谁说程序员在中世纪最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