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到黑雾之中的那一刻，大量的噬星体涌入到了洛秋水身体内，洛秋水的脑海中也出现了一个声音，成为……成为那千千万万中的一员……
洛秋水答应了那个声音，万脑网络与对方的意识集群网络建立了联系，完成了同步……
从那万脑网络之中，噬星体看到了人类这个种族众多信息，从猿猴跳下树来行走，到以石头以武器，再到钻木取火……噬星体见证了人类文明走向辉煌，在那辉煌之中，噬星体看到一样东西在不断推动人类发展，那种东西是他们这个种群不曾拥有，那种东西名为人性。
噬星体通过万脑网络学习人性，但是发现这种东西他们根本无法学习，也无法理解。但是为了种群更加强大，他们必须取长补短，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这样的，于是他们选择全面接受那种人性，尝试模拟自己是人类，并感同身受。
洛秋水脑袋之中充斥着许多声音，但是这些声音又好像只是一个声音，而她知道那就是意识集群，意识众多，但是却只有一个思想，一个没有丝毫感情，冷冰冰的统一思想，这对于一个文明来说相当致命，这或许就是噬星体并没有发展成太高级文明的原因。噬星体本身对于知识就来者不拒，如今看到了突破文明桎梏的希望，那万脑网络更是装满着知识的公开信息库，他们又怎么可能放过？
这个时候的洛秋水想到了临行之前，洛尘空与她讲过的一个故事……
生走出了无限的沙海，沙海的尽头是一处望不到尽头的大海，那大海名为遗憾之海，过去之人的点点遗憾，千千万万人的遗憾，越积越多，最终形成一个看不到尽头的大海……
在那海岸边，生遭遇到了一个智者，智者面朝着遗憾之海，仿佛是沉思着什么……
“老人家，我如何渡过这大海？”生向智者询问，这也打断了智者的沉思。
“你为什么想要渡过这大海？”智者询问。
“因为我想要找到永恒！”生回答道。
“我可以帮你找到永恒，但是我的规矩是你解答我的一个疑惑，而我解答你的一个疑惑。”
“请说。”生接受了智者的这一个条件。
“我曾看到，一条蛇爬上了树梢，吃掉了鸟巢之中的幼鸟，而幼鸟外出捕食的父母，看到这一幕，并不敢靠近，不断扑腾着翅膀，妄想赶走那条蛇。然而直到巢中幼鸟被吃得干干净净，那幼鸟父母仍然无能为力。但是有一个路过的孩童看到了这一幕，却是拿起了木棍将蛇打死。那时我去询问着孩童，那孩童却说蛇本就丑陋可怕，本就是恶，就应该去死，而鸟是善，因为可爱，还会吃掉虫子。”
“我认为这不对。”生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并不认同。
“我也认为不对，后来又来了一位大人，他说那鸟儿才是恶，因为蛇只是为了生存，而鸟儿明明可以吃虫子就能活下去，却是与他们争抢谷物。那大人认为蛇是善，而鸟儿是恶。”
生仍然保持着思索……
“再到最后来了一位老者，老者说人才是恶，因为人干涉了自然，让本应该活下去的蛇惨死。那时我在想，到底谁是善，谁又是恶？人若善，为何打死为生存奔波的蛇，人若恶，为何同情不属于自己种族的弱小动物？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
灯国……三个小时前……
“这个问题很简单。”
控制着洛秋水身体的洛尘空淡淡一笑，开口说道。
“简单？”
“没错，这个问题十分简单，但是许多人却是找不到答案，因为他们被良心束缚，只要被良心束缚，即便知道答案，他们也不会接受，会自我欺骗。我告诉了洛秋水这个故事，却并没有告诉洛秋水那个问题的答案，这个问题本就是针对那怪物的一个陷阱。”
“可是你现在讲出来真的好吗？现在你控制的是秋水的身体，不怕她知道，然后被怪物通过记忆读取到答案吗？”柳幼鸢有些担心地问道。
“放心，我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我的这个分身不会知晓现在发生的一切。”
“那么那个答案是什么？”柳幼鸢好奇地询问。
“答案就是……我行之事皆为正义……”
“哈？就这？”柳幼鸢不由得一愣。
“当然，善恶因为立场不同，也会发生相应的转变，甚至你眼中的善人和恶人，也不过是人类这个种族社会中的定义。遵守规则，帮助他人的为善，破坏规则，伤害他人利益的为恶，这就是人类社会的定义。但是在动物身上，在别的种族身上，又会不一样。所以最佳的答案，就是我行之事皆为正义。做到这一点可不简单，因为良心可是会痛的，许多人根本就无法坚定内心，因为他们还有良心，可是良心一定正义，一定是对的吗？这可不一定，就如同故事之中同情鸟儿的小孩一样，打死了蛇，破坏了平衡，鸟儿就会吃掉人们难以生存的粮食，害人害己。”
“可是这样如何能消灭那些黑雾呢？”柳幼鸢心中更加疑惑。
“如果你观察人类的战争史就会发现，无论战争的哪一方，都想把自己宣传为正义之师，因为善恶这种东西，对于人类文明来说真的很重要。人类甚至会因为善恶这两种理念而自相残杀，就如同古代信仰冲突和战争一样。我曾经在沙海那边遭遇过一种类似于这种黑雾的一种虫子，那种虫子名为苦难虫。在关于苦难虫的资料中，我看到了苦难虫之中的自相残杀，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本应该统一的思想产生了分歧，那些虫子各自都认为自己的道路才是正确的。”
听到洛尘空这么说，柳幼鸢好像明白了一点……
“你是想分裂那些黑雾统一的思想，让他们自相残杀？”
“是，但是不全是，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至于全灭对方整个种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