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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徐来,小院清净。

漂亮的裙摆随风而荡,她似是要从眼前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一些东西。

比如憎恶,比如怜悯。

可她有些失望,也有些窃喜。

最起码,有人可以理解她。

活着是一件倍感折磨,且很痛苦的事情,因为能够让一个人真正开心的事情并不多。

龙婉月垂下细长浓黑的睫毛,发出了一声叹息。

她记不清自己已有多少年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了,那种感觉很累。

无人懂她!

“女人……”

龙婉月低声细语,“自古以来尽皆如是,若非自身能力足够出众。那么便从来都不会被家人重视,甚至吃一口饭都被认为是吃白饭的。听从长辈言语,嫁一夫君,从而随夫,有了子女,又一切从子。可要是德行有亏,必被万夫所指。”

“若相貌生得好一些的,自可追随强者,只可惜,那不过是出卖肉身、青春罢了。”

“可若相貌生得差一些,呵呵,那真的是如同活在地狱。”

她似有万千言语,她想找个人说说,只是这个人却不存在。

“如我那姐姐,其实她也算不得有多么优秀。”

龙婉月自嘲一笑,“可她就是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最起码不用像我那样,连个下人都敢欺辱我!不过,她也真是我的好姐姐啊,明明知道我过的不如意,却对我私底下乞求我带她走的话语不屑一顾。”

“她唯恐我比她优秀,夺了她的风头,抢了父母对她的爱。”

“所以,龙家覆灭的那一天,我真的是开心极了,我甚至险些兴奋的大声呼喊。”

她眼中流露出一丝哀伤,如果可能的话,谁又不想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呢?

方乾平静道:“最起码,你的妹妹不该死。”

闻言,龙婉月娇躯难以遏制的颤抖着,双眼通红,有泪水浮现。

那是她心中最大的痛,因为整个龙家就只有这一个妹妹真心待她。

“你以为我愿意吗?”

龙婉月低吼,“我也不想的,可当时一部功法摆在我们面前,而我们也已走投无路。那功法是我先看的,我看到了极为苛刻的要求。”

她嘴唇发抖,“可我妹妹一直嚷嚷着找你报仇,可我为什么要替那些人报仇?如果她看到了那一句话,她一定会那么做的,会和我一样的选择。”

方乾挑眉,“哦?”

“逆天邪法,至亲血肉。”

龙婉月咬牙切齿的说了这八个字。“那个人和我们说,只要修炼,就可以凭空崛起,而不需要经历万千苦难,耗费庞大的资源。我当然清楚,以我们当时的情况,甚至都有饿死的风险,又哪里来资源修炼?”

“我不想坐以待毙!”

龙婉月面部抖动,“我想掌控自己的命运,我要做那操纵众生命运的王!”

她抬头看向方乾,满脸泪痕。“她的选择一定会和我一样,对不对?”

她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能够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答案。

方乾摇头,“我不知道。”

话落又道:“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那么做。”

“是啊。”

龙婉月仰头,“没经历过一样事情的,是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至今想起来,我也依旧不敢相信。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特殊的功法?回想那一日,我如同脱胎换骨,我也如同已死去。但是力量充斥自身的感觉,却是不会有假的。从那之后,我就按照他的吩咐接近帝殿,以其他身份加入帝殿,一直往上走,一直往上走……”

那是她曾经遥不可及的,只因为一部功法,她就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更是接触到了这天底下最神秘的圣雾鬼林。

若龙家还在,龙婉月必定是整个家族的荣耀,将会为千秋万代子孙铭记,尊敬。

“我变强了,我也变得更加孤独了。”

龙婉月叹息,抹去脸上泪痕。“如今能够听我说话的,也就只有你了。因为我们是最熟悉的人,也是可以互相了解的人。”

他们是乡亲,也曾婚配。

这世间的事情啊,非要论个对错有时候自然也是不行的。

龙婉月又笑了起来,“我很珍惜你。”

这不是表达爱意,她只是觉得,如果自己登临巅峰,连一个能够理解自己的人都没有,那才是真正的孤独。

甚至,那种孤独会让人绝望。

龙婉月不会有朋友,如她所说,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天,她就死了。

她所认识的人,都只会是她的垫脚石。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拥有一位交心的朋友,一个你说话他可以理解的朋友。

而这个人,她希望是方乾。

最起码,他们是乡亲,也曾婚配过。

方乾有心说龙媛都成了地狱之主了,但是这话到了嘴边却还是咽了回去。“我谢谢你的珍惜,你别吞了我就行。”

“扑哧。”

龙媛忍俊不禁,“我哪里舍得?”

方乾对此只是呵呵一笑。

龙媛笑道:“放心吧,他们不会对你动手的,最起码你可以平安无事的回来。我想,他们大概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然后再许一些好处给你。而且,你难道就不想看看这站在帝殿背后的庞然大物吗?”

方乾捏了捏手指,微笑道:“自然想见,毕竟这一群该死的老杂毛,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是长了三只眼还是八条腿,又或者他们的心到底黑成什么样了。”

龙媛哈哈直笑,“我就欣赏你这种胆量,要是换个人啊,莫说是那些老怪物了,就算是帝殿的名字都能够吓的哆嗦,不跑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前去?”

方乾笑道:“我怕什么?就算真栽跟头了,不也还有你为我收尸吗?”

龙媛眨眼,“那是肯定的,我还帮你立碑呢。”

方乾笑道:“什么时候去?”

“当然是现在。”

龙媛笑道:“他们又没什么事情做,刚好你去了,也算让他们无聊的岁月中多了一点乐趣。”

方乾笑道:“很好,说不定我到时候一不高兴,直接杀两个呢。”

龙媛往外走去,“要真是那样的话,那可就真是太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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