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上，不对，应该说是这份口供上，详细完整的记录着所有她与全秀之间从相遇，到安排进宫下药，再到最后杀人灭口的所有事情。除了全秀，没有任何人能对这些知道的如此清楚。
全秀当年难道没有死？她反应过来。手指不动声色暗暗用力，在心里将她当时派去灭口的人和向她信誓旦旦禀告已经处理干净的心腹韩嬷嬷骂了无数遍。
但即使如此，她仍然不愿就此放弃，因为一旦认下，以皇上心中对温清韵的重视，她绝对不会有好结果！
于是，眼眸一转，她赶忙直起身子就又要开口。
但却被抢先一步袭来胸前的一摞很是眼熟的信件和纸条又噎回了肚子里。
她的心中顿时无比慌乱，颤抖着手将东西捡起，匆匆翻看了一遍，她终是一下瘫在了地上。
欧阳文程看着皇后一连串的神色变化，不自觉的眉头加深。
“你还有何话可说？”皇上再次冷冷的问道，“若还不死心，朕还可以让人将全秀带来，你们当面对质！”
皇后闻言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定定的在那儿坐着。
“来人！”皇上抬头朝殿外喊了一声。
只见刘公公立刻一溜小跑进来，在桌案前躬身行礼，“陛下！”
“着翰林院拟旨，皇后穆氏，谋害已逝贵妃温氏，致其身亡，证据确凿，着降为答应，终生幽禁冷宫！”皇上一字一句的沉声说道。
听到这话，皇后一下从愣神中清醒，不等刘公公领命，她就立刻开口：“陛下！不要啊陛下！妾身与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啊陛下！”
听到“夫妻”二字，皇上的脸色一下更加黑沉，他又大声的喊了一声：“刘公公！”
“老奴在！”刘公公赶忙出声，“老奴立刻便去！”
“不行！”皇后拼命喊着。
但刘公公此刻怎么还会听她的，转身一刻不停的便出了殿门。
皇后见状赶忙又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欧阳文清，“清儿！你快向你父皇替母后求求情，你父皇他一定会在意你的话的，快啊！”
但欧阳文清听后却依然眼神冰冷，应该说，他是从最初听到母亲所做之事的震惊，到不敢相信，到重新认识自己的母亲，再到最后的满目冰凉，心灰意冷。
从前，他还一直觉得五弟对他的母后有误解，可没想到......
“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他面无表情的淡淡说道。
“你在说什么呢？”皇后闻言直接大声喊道，“本宫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啊！”
“可你也害得温娘娘一尸两命，害得五弟那么小就失去了母妃，你让儿臣如何能张得开口为你求情？”欧阳文清紧皱着眉头说着，“至于母后的生养之恩，儿臣日后会常去冷宫陪着您，照顾......”
“本宫不需要！”皇后直接出言打断，然后抬手指向欧阳文清，“本宫只当从来没有生下过你，你滚！”
欧阳文清身子有些不稳的后退一步，欧阳文煜立即伸手从背后扶住了他。
“大哥，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欧阳文煜神色稍显担忧的问道。
欧阳文清双目无神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皇上行了一礼后告退，欧阳文煜见状不放心的跟上。
皇后仍是不死心的想要再次哀求，但皇上根本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沉声喊道：“来人！带下去！”
很快便有两个太监进来，一人一边直接将皇后拖着往外走。
只见皇后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喊：“程儿！你一定要救救母后！还有你舅舅，你们一定要救我啊！我不要待在冷宫！我不要待在冷宫！程儿！程儿......”
欧阳文程听着她的话，眼神中却已没有了光亮。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计划一定会最终成功。
毕竟父皇之前阻止住的穆雷等人，不过是他手中所有力量的十之一二。
其他的人手都交给了舅舅，连带着穆家在军中的所有安插，这样即便前面不成，也依然可以找准时机，全面反攻。
而他控制了父皇，就是那个时机。
就算后来他被人暗算，但当时丞相进殿时那个点头的动作，明显就是告诉他，舅舅他们的行动很顺利。
所以，他昨晚虽一直被关着，但心中依然是镇定的，期待着舅舅尽快带人找到他，救出他。
直到刚才进来时看到安然无恙的父皇，他开始惊讶，紧张，再到看到父皇拿出各种证据揭穿了母后，他最终绝望。
倒不是因为母后的被惩处，而是因为他发现父皇竟是早就已经查到了温贵妃之死的真相，那昨晚的挟持......
还有舅舅他们......
呵！可笑！母后竟还想着让他和舅舅去救她，现在，他根本就是自身难保。
他看向皇上，语气平静的问出了那个心中早已有答案的问题：“父皇，你昨晚是故意放儿臣上前的？”
皇上依然一副平稳的表情，没有说话。
“目的就是为了让儿臣将穆家在军中安插的所有人手暴露？”欧阳文程继续问道。
“怪不得父皇说了那样一句奇怪的话，‘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呵！”他不禁苦笑，随后眉头又不自觉的拧起，“可是，父皇是如何知道儿臣的计划的？”
“启禀皇上，夏丞相求见！”殿外突然传来一声通传。
皇上随即回应：“让他进来吧！”
夏丞相？是夏楠！欧阳文程顿时恍然大悟，但也为时已晚。
他就那样看着夏楠一步步走到了他的身旁，然后目光直接略过他转身，向皇上行礼。
“启禀陛下，所有参与谋逆之人，已经全部伏法下狱，等候陛下处置！”
欧阳文程闻言直接上前揪住了夏楠的衣领，愤怒开口：“是你！是你背叛了本王？你难道不想给你唯一的孙女报仇，讨回公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