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瞳孔一紧，旋即眼圈一下子泛了红，却不想吵醒团团和门口的保姆保镖，死死捂住嘴，才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上前将她揽入怀里，轮廓锐利的下颌抵住她发里：“别哭，乖。”
她根本就没睡熟。
团团抱回病房后，她每晚都会记挂着定时喂奶，就算定了闹钟，或者有保姆提醒，还是睡不熟。
刚才，迷迷糊糊间，她做了个梦，梦见霍经年在吻她。
她热汗都沁了出来，依稀睁开眼，才知道不是梦，真的是他。
他来看她了。
她蜷起拳头就砸在他胸口上，带着泣音，想要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喉咙，直到有什么覆住自己的唇，才意识到他是真的出现了。
他的吻热烈而凶猛，沉默且攻击力十足，就像丛林里雌伏多时、饿了很久的雄狮，捕捉到肥美的猎物后就再不松口。
纵然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产后虚弱，还是快要招架不住了，又怕吵到了团团，不一会儿便用拳抵住他胸膛，娇喘连连：“小心吵到团团……”
“团团？”他勉强暂停攻势，低了被欲望烧哑的嗓音：“是儿子的名字？”
“小名。”
他沉吟半秒，将她的头搁在自己胸腔前，静静享受着她与自己身体紧贴的时刻：“对不起。”
在她和儿子最重要的时刻，他不在她身边，说什么都没任何意义。
这三个字，似乎也显得轻飘飘。
可是就算再来一次，他为了她和儿子的安全，为了两人长远的安宁，还是会这么做。
这一句对不起，让她本已经吞下去的眼泪差一点又出来了：“那天，在公园湖边，是不是你救了我？还有我生团团那晚上，你是不是来医院看过我？就在住院部楼下的小林子？”
他没否认，下巴在她头顶摩挲，她见他默认了，长吸了口气：“那你为什么不出现？”
他爱抚她的后脑勺：“我说过，等我处理完，我自然会回来找你，我以为你被你爷爷奶奶照顾，不会……”
不会这么牵挂他，心心念着他的出现。
当然，他也欣喜她对自己的记挂。
他低估了她对自己的依赖和感情。
她蓦然开口：“我知道你在查霍胤，霍胤才是那个犯罪集团的头目，是不是？”
气氛静默下来。
他见她知道了，倒也没有太过于意外，这些日子，他也知道她和霍胤走得近，除了醋意，当然也猜到了不对劲儿，明白她肯定是察觉出了什么。
夏妩见他默认了，再次试探：“你故意离开霍氏，销声匿迹，是为了揪出霍胤?”
他终于道：“是。”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霍胤在英国读书的最后一年，其实我就收到了一些风声，大概听说了一些他的状况。”
夏妩一惊：“……所以霍胤回国后，你坚持不准他进霍氏集团，是因为早就知道他可能在国外做过一些非法事情？”
他默认了。
夏妩忽然想起，曾经她随口说起霍胤人很好，他还讽刺过，问她对霍胤了解多少？很熟吗？原来，不仅仅只是吃醋，也是因为他真的知道霍胤的底细。
人人都当他拦着侄子，不让侄子进霍氏，是为了与侄子争产，保住自己的权柄不被分薄，殊不知，原来是因为他已经听说霍胤的经历，才不想让霍胤插手集团，毁了霍氏。
“不过，仅仅只是风声而已，并没有实际证据，”霍经年打破安静，“这些年，他的行动举止非常严密，几乎密不透风，想查到具体证据也非常难，而且，说实话，我也不太想查，因为查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告诉老爷子。我宁可希望他回国后就收手，就此罢休，然后我可以当不知道他的事情。只可惜，他没停手，而且愈演愈烈，最后还对他的亲爷爷动了手。”
夏妩一个震动：“你的意思是老爷子再次发病，昏迷不醒，和霍胤有关系？”
“那晚爸爸发病，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就是霍胤，”霍经年一字一字，“我不知道两人发生过什么，但可以肯定，爸爸的昏迷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正因为这件事，我知道，我没法再放纵他，更没法再因为顾忌爸爸放过他了。他处事异常谨慎，需要用非正常手段将他的罪行引诱出来。”
夏妩明白了，他被霍胤揭发不是霍家亲生，离开集团，真的，也是他的计划之一。
销声匿迹，不再出现，一边是为了更方便地调查霍胤的罪证，另一方面，恐怕是为了让霍胤掉以轻心。
她扑进了他怀里，踮起脚，手勾住他脖子：“那还要多久？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完？”
他手掌轻抚她微微颤抖的纤软后背，充满镇定和安抚：“快了。你只需要记住，你现在有了团团，你们母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事情，有我。”
她心咯噔了一下，他似乎察觉到了她也想从霍胤身上查出什么，抬起脸，昏暗中，看着他英挺轮廓：“可我想帮你。”
他拉了她手，贴在自己薄唇边，眸内盛着欣慰而满足的笑意，有她这么一句话，夫复何求：“乖，如果你真想帮我，就好好照顾好自己。”
她又想到什么，问：“爷爷是不是也知道霍胤就是幕后头目，也清楚你在做什么？”
他托起她的手，蜷在掌心：“嗯。我跟你爷爷之前见过一面，该说的都说了。”
她吁了口气。
难怪爷爷突然间频频让霍胤来秦家，果然如她所猜测的一样。
爷爷的目标，也瞄准了霍胤。
是想查霍胤。
正要再问，团团忽的哭了起来，不知是不是饿了。
这一哭，引得外面的保姆走过来敲门：“小姐，团团醒了吗？需要我进来帮忙吗？”
夏妩匆匆与他分开，提起声音：“……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你先睡。下半夜再叫你。”
然后，对着团团做了个嘘的动作。
心电感应一般，团团的哭声小了些，然后挥舞了一下藕般的小手臂。
保姆没听见婴儿的哭了，也没再多问什么，脚步响起，随后消失，应该是回了房。
她知道霍经年再不好继续待下去了，抱起团团，让他和儿子亲昵了会儿，才将儿子抱回床上，陪他走到门口，小声问：“你方便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