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经年淡淡：“客人没必要对销售人员说自己买东西的理由。”
夏妩说不出话。
哦，也对。
她和他不就是一盘生意嘛。
对他来说，她确实就是个销售。只不过，卖的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霍经年见她不说话，说：“没关系，你有时间考虑。想好了，再去告诉谢朗。”
她看他朝门口走去，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豁然出口：
“不用考虑了。我愿意。”
又顿了顿，“不过，第一笔钱……那个两百万，是不是马上到账？”
妈妈的病，拖不得。
马上就是第二次化疗了。
果然贪心。霍经年唇边泛起一缕冷意：
“随时。”
……
十分钟后，夏妩坐上霍氏集团的车，和霍经年一起去了霍氏旗下的恩康医院。
恩康是京城着名的私立医院，汇集国内专科名医坐诊。
李院长也是近年国内最厉害的强三甲医院内退下来的大拿。
因为夏母生病，夏妩也关注过，但，自然没财力送妈妈来这边。
两人到的时候，一个年轻男子早早等在门口。
男子五官尚算清俊，但眉眼间有几分与生俱来的轻佻与风流，与一身宣示医生身份的严肃白大褂，不太相衬。
看见霍经年一行人来了，沈延疾步迎上来：
“老二。”
夏妩跟在身后，听这称呼，就知道这医生与霍经年关系不浅。
霍经年不动声色：“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检查的是这位小姐是吧？”沈延眼神绕过霍经年，落在夏妩身上，多了几分耐人寻味，又看向霍经年，轻拍他肩膀一下，揶揄：“霍老二，挺猛啊，不声不响的，居然把人家搞……”
霍经年面无表情，将沈延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抓，暗施力道，压下去，看他低声呼痛，提醒他分清楚场合：“在医院叫我霍总。”
沈延甩了甩被捏疼的手，这才恢复正经，对着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夏妩被护士带进检查时，沈延又凑到霍经年跟前：“这女孩是谁？看着比你小好些，好啊你，老牛吃嫩草？对了，你们怎么认识的？”
霍经年看着检查室，俊脸仍无太大表情：“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你这不是我好哥儿们吗？”沈延嬉皮笑脸，又戏谑：“要不是这事儿，我还以为霍老二你真的和外界说的一样，对女人不感兴趣呢……讲真，我每次跟你相处都心惊胆战，生怕你哪天突然对我表白……擦，结果你一下子就把人的肚子搞大了……我这才放心了！”
霍经年余光瞥过去，抬起手，作势要给损友一记短拳。
这个沈延，是京城沈家最小的儿子，也是自己在京城唯一算得上是朋友的人。
学医的。不喜行商，拒绝了进入家族企业。
为了应付家人，跑到自己医院当医生。
赶都赶不走。
沈延避开：“我这不是活跃一下气氛吗？”
霍经年肃然：“接下来的几个月，你把活跃气氛的精力，用在负责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就行了。”
沈延笑意微驻：“你已经决定让她留下孩子了？”
霍经年不置可否。
沈延忽然想到什么：“你让这女孩生下孩子，是不是因为霍胤回来了……”
霍胤是霍家长房的独子，也就是霍经年已经去世的哥哥留下来的儿子。
也是霍经年的侄子。
这些年，本来一直在国外读书。
听说，今天刚回国。
霍家的生意，本来都由霍经年在打理。
霍胤一回来，霍经年最强劲的竞争对手就来了。
毕竟，霍老爷子，对霍经年这个孙子，本来就心存芥蒂，不太喜欢。
否则，当年怎么会将刚刚丧母的幼小的他逐去外国的佛寺？
将集团交给他，无非是长孙去世，朝中无人，才迫不得已……
如今，重孙回国了，有了选择余地，霍经年这个不受宠的次孙，只怕会被当成弃子。
霍经年这是想利用这女孩肚子里的霍家骨肉，多一个争权的砝码，坐稳位置。
霍经年也不否认：“我会给她一笔钱，不会让她白做。”
沈延见他默认，深吸口气。
难怪他这么一个神佛般冷清的禁欲男，居然让一个不熟的女人为自己诞下孩子。
他问：“那你跟霍家人说了吗？”
“还没，”霍经年语气顿敛，多了几分提示：“这件事，你不要到处嚷。”
沈延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却还是对着检查室紧闭的门叹了口气：
“虽说如此，但人家一个小姑娘， 被你祸害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成了你跟你侄子争权的工具，还是挺可怜的。”
霍经年眸色晦暗。
可怜？
他做生意虽然不讲情面，但也从来不会咄咄逼人。
牛不喝水，他不会强摁头。
毕竟，他与霍胤竞争的办法，并不是只有一个。
刚才，是这女人主动答应的。
听见能拿到那么多钱，她脸上的激动也不是能装出来的。
他看这丫头，应该挺开心吧。
可怜什么？
……
因为是霍氏自己的医院，结果出来得很快，
沈延把两人请到办公室，先对夏妩简单介绍了自己，然后，给两人讲解检查结果，表示夏妩的确怀有四周的身孕，且胎儿发育指标还算不错。
霍经年沉吟片刻，问：“她吃过紧急避孕药，对胎儿有影响吗？”
沈延一诧，看向夏妩：“夏小姐是什么时候吃的药？房事刚结束吗？”
夏妩被问得脸红了一下：“……不是，我是事后三天后才吃的。没想到，失效了。”
霍经年余光瞥一眼身边的丫头，不知道是光线的缘故还是什么，竟发现她脸颊红了一大片……
怪我见犹怜的。
让人恨不得将她脸蛋儿揉一把。
害羞了？不会吧。
应该是他看错了。
她经常陪着她大伯去见客人，又能大胆到主动爬上他的床，还贪心到跑去集团找他要好处……
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被人问到害羞？
沈延斟酌了会儿，说：“紧急避孕药的确有可能造成孕妇异位妊娠、胚胎停育甚至胎儿畸形等情况。”
霍经年眼皮一动：“所以，你是不建议留下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