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月站在周家正堂，手中厚厚一摞账册摔在桌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三年来的账目，我都在这里。”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一笔进出，每一两银子的去向，都记得清清楚楚。”
周老夫人脸色铁青，颤抖着手指着她：“你这是要做什么？翻天了不成？”
“我只是在算账。”江微月翻开第一本账册，“三年前我嫁妆总计八万两银子，其中现银三万两，房产田庄折银五万两。按照嫁妆清单，这些本该归我所有。”
周锦年脸色难看：“你胡说什么？既然嫁入周家，那就是周家的…”
“是吗？”江微月冷笑，“那我们就好好算算这笔账。三年来府中开销，每月米面油盐、丫鬟小厮的月钱、逢年过节的赏银，还有你们几位爷的胭脂钱、酒钱，加起来总共四万八千两。”
她一页页翻着账册，声音越来越冷：“其中三万两来自我的嫁妆现银，剩下的一万八千两，是变卖我陪嫁首饰和古玩所得。也就是说，三年来周家的花销，全是我江微月一人承担。”
周二爷周锦文咽了咽口水：“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江微月将一张张收据拍在桌上，“这些都是我亲手记录的。每一笔账都有凭据。周家这三年来，除了周锦年的俸禄，还有什么收入？”
堂中一片死寂。
周老夫人强撑着说：“就算是这样，你既然嫁入周家，那这些钱…”
“那这些钱就得物归原主。”江微月打断她的话，“太后娘娘已经准了我的和离，从今往后我与周家再无瓜葛。既然如此，这三年花我钱的账，总该还给我吧？”
周三爷周锦武脸都白了：“你、你要我们还多少？”
江微月慢慢合上账册：“本金四万八千两，加上这三年的利息，按照钱庄的规矩，每年一分利，总共五万二千八百两。”
“什么？！”周老夫人差点没站稳，“五万多两？你怎么不去抢？”
“我这就是在要账。”江微月神色淡然，“当然，如果周家拿不出现银，我也不强求。但是我那些陪嫁的房产田庄，得一样不少地还给我。”
周锦年这时才开口：“江微月，你不要太过分。夫妻一场，非要做得这么绝？”
江微月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温度：“过分？周锦年，当初你为了江家的医书娶我，新婚夜就丢下我一人独守空房，这三年来你可曾正眼看过我一次？现在还有脸说夫妻一场？”
她站起身来，声音越发冰冷：“我江微月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三年来忍气吞声，供养你们周家上下，如今要和离了，总不能白白便宜了你们。”
周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白眼狼！我周家待你不薄…”
“待我不薄？”江微月冷笑，“三年来，除了新婚那日，我何时上过正席？何时得过周家一件首饰？连年节的赏银都要从我自己的嫁妆里扣。这就是周家的不薄？”
堂中众人面面相觑，知道她说的都是实情，一时竟无人敢反驳。
江微月见状，又道：“当然，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房产田庄若是还给我，那欠我的银子可以抵消一部分。但若是不还，那这五万多两银子，一文钱都不能少。”
周管家战战兢兢地说：“夫人，我们府中现在…”
“现在没银子？”江微月似笑非笑，“那就卖房子。周家在京城还有两处宅子，卖了应该够还债。”
周锦文急了：“那是我们祖宅！怎么能卖？”
“不卖也行。”江微月整理着账册，“那就把我的陪嫁还给我。我那些房产田庄，如今少说也值个七八万两。拿来抵债，你们还能剩下不少。”
周老夫人这下真的坐不住了：“你这是想要我们周家的命！”
“我只是要回属于我的东西。”江微月声音平静，“三年前我带着嫁妆嫁进来，如今我要带着我的东西离开，有什么不对？”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周老夫人：“当初你们收了我的嫁妆，花了我的银子，现在总不能赖账吧？堂堂周家，该不会连这点脸面都不要了？”
周锦年脸色青白交替：“江微月，你真要做得这么绝？”
“是你们先绝情的。”江微月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我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珍惜。如今闹到这个地步，也是你们咎由自取。”
她转身向外走去，头也不回地说：“三日之内，我要看到银子或者房契地契。否则，我就去京兆府告你们欺诈之罪。”
身后传来周老夫人的怒骂声和摔东西的响声，江微月却头也不回，径直走出了周家大门。
三日后，周家管家周福苦着脸站在江微月面前，身后跟着几个抬箱子的小厮。
“江、江姨奶奶…”周福擦着额头的汗，“老夫人让我送来这些…”
江微月看着面前的几口箱子，淡淡道：“都在这里了？”
“是、是的。”周福战战兢兢地打开箱子，里面零零散散放着些银锭子和首饰，“现银总共一万八千两，还有这些首饰古玩，估摸着能值个万把两银子…”
江微月扫了一眼，冷笑道：“才这点？”
“实在是…”周福额头汗珠更密，“府中确实拿不出更多了。老夫人说，剩下的就用房契地契抵。”
说着，他又拿出一摞房契地契，双手奉上：“这是老夫人让我带来的，您看看…”
江微月接过契书，一张张仔细查看。半晌，她抬起头：“周家在西城的宅子呢？还有城外的那个庄子？”
周福脸色更难看了：“那、那个…老夫人说那是祖宅，不能…”
“不能什么？”江微月声音一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周家祖宅再金贵，也比不过我江微月的银子。”
她将契书重新放回周福手中：“拿回去告诉周老夫人，要么把西城宅子的房契拿来，要么就准备好现银。否则明日我就去京兆府。”
周福欲哭无泪：“江姨奶奶，您就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