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惜悦迟疑片刻：“不瞒你说，自从上次在公安局，你说了那个方法之后，我回来也大概看了一下，我并没有从进货渠道上看出什么东西。
所以，我认为，他们应该是用假货替换了真货。但是，我也不太肯定，所以想请你看看。”
“你给我看进货渠道，必定会看到你的进货价格，这是你的商业机密。我不是做这一行的就算了，我还是做这一行，店铺就在古玩街，你不在乎吗？”
万惜悦似笑非笑：“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有问题的。既然有问题，那就是以后不能用了。
即便你查了没问题，这些渠道都是被质疑过的，我也不想用了，我万惜悦别的没有，进货渠道还是能找到几个的。”
“行吧！不过，我想提醒一下万小姐，要想确保万无一失，其他渠道也要看，也就是说，你们家所有的进货渠道都要看。
这些东西都是有联系的。如果只看我们认为有问题的渠道，可能任何东西都查不出来。
而且，内鬼既然能以假换真，他可能也会想到我们会从渠道开始查。渠道上他也会做手脚。”
“查！”万惜悦很干脆地说，“你想要的资料我都给你，只希望你能帮我彻底查清楚。”
“既然你如此信任我，我也给你保证几件事。我今天在你家查的所有东西，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点消息。
即便我知道你家的进货渠道，我也不会去同一家进东西。”
“那如果，我们两家的进货渠道都是一个，你愿意放弃吗？”万惜悦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知道，她嘴上说不在乎，心里还是很在乎的。
任何一个经商的人都会在乎自己的进货渠道。
进货渠道和销售渠道都非常重要。
营销学的4P理论，产品，价格，渠道，推广。
狭义的价格是指顾客购买产品时的价格，但广义的价格包括折扣、支付期限等。
价格或价格决策，关系到企业的利润、成本补偿、以及是否有利于产品销售、促销等很多商业问题。
在产品同质化越来越严重的情况下，定价多少起了非常关键性的作用。
进货渠道给的产品价格越低，成本越低，店铺利润越高。因而决定了市场的竞争力，以及产品所占的市场份额。
对于店铺来说，两家店铺都在古玩街，竞争市场是一样的。
那么，如果我知道她们家的进货渠道，就能推断出她的成本。
如果我们卖同一样东西，我就可以把价格降低，提高我的竞争力，占有更多的市场份额。
我甚至还可以找到这家供货商，从中做手脚。
但有时候进货渠道也有商业机密。
两家店铺是同一个进货渠道，同一个供货商，出售的是同一个产品。
供货商给甲店铺的产品价格可能会比较高，给乙店铺的价格可能就比较低。
而当甲店铺知道了供货商给乙店铺的价格，甲店铺的老板是个人都不会乐意。
而供货商的利润和人品就会受损。
所以，这些东西一般是不透露的。
商场如战场，把供货渠道透露出去，相当于把自己的七寸交给别人。
“万小姐，首先，我们两家的经营模式和经营产品不一样。我家现在只卖古董，当然，不怕告诉你，我以后会调整经营模式。
而你家经营的是玉器、奇石，当然也有古董，但是从古董的价值来看，你家古董的价值没有我家的高。
所有，我们的供货商和供货渠道是同一个的概率为零。”
因为我家的产品有一部分是我自己做的，还有一部分是从四海阁拿回来的。当然，其中有很多王修福家祖传的真品。
“退一万步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两家的供货商是一个，我放弃。”
“为什么！”万惜悦眼皮下意识往上抬，一脸惊讶，她估计完全没想到我这样说。
“商场生存各有各的道，你一个女人，我没必要跟你争。”
而且我不是做生意，我是为了查案子。生意赚多少我不在乎，有个店铺撑门面就行。
“爽快！我在商场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也有看着我是一个女人，让我几分的男人，不过，像高先生这样豪爽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说实话，我很欣赏高先生的为人。”
万惜悦轻轻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我，眼里透出一股浓浓的欣赏与爱慕之情。
“那是你见的男人少了，多见几个就知道了。”
她继续说：“高先生当初一口气拿出五千万直接买下王家店铺，大家都在说高先生肯定会赔得血本无归。结果高先生不仅没赔，还打败了四海阁。
古玩街的人都在说，高先生收下四海阁之后，身价应该在10亿。
我心中淡笑，何止10亿，我在地宫里又截胡了四海阁的一批财物，不算别的，就那一个集装箱的黄金都有两亿。
万惜悦继续说：“我万宝斋的资产应该不到你的一半，高先生确实没必要跟我争。”
我眯目阴沉，万惜悦果然不好对付，又在试探我。
我可不上她的当。
“万小姐是在说笑吧。凭你万宝斋的势力，至少有50亿。”
“高先生过奖了，我可没那么多钱。高先生收下四海阁，应该是古玩街第一店铺，我可不敢跟你争这个名号。”
我冷笑一声：“万小姐，咱们还是赶紧查东西吧。”
“怎么？不想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少钱？”万惜悦语气中有一种女人对男人的故作妩媚，还有一种商业竞争者相互打听底细的挑衅。
“你要是不查，我就走了。”我严肃地说。
“查！”
这样的女人就要这样收拾！
我看完万惜悦的进货渠道，果然，进货渠道表面看起来没问题，实际上有很大的问题。
我特别留意那一对儿白釉压手杯进货渠道来自民间。也就是说，万宝斋旗下有很多包袱军，货源广泛，进货打眼也是有的。不过，在账上做手脚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
“万小姐，你确定这个账目你亲自看过？”
万惜悦很着急地问：“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你先告诉我，你日常查账是怎么查的？”
万惜悦有些发蒙：“每天看看卖出多少东西，进来多少钱，利润多少，还有多少库存。库存不够就要进货。”
“我就知道，一般人都只看这几个问题，却忽略了一个更大的问题。”
“什么？”